穆九给了上官御一个下马威,实则只是敲山震虎,想要扳倒上官御哪儿有那么容易。上官御可是燕帝最信任的臣子,燕帝登基不过八年,虽然已经稳固了权势,但需要用人的地方很多,而上官御这个对洛琼公主至死不渝的痴情种子简直不要太好用,只要洛琼公主不死,就是扼住了上官御的咽喉,他料定上官御不敢翻天,那么底下哪怕上官御做点儿出格的事情也不过是小惩大诫,绝对不会真的把他如何。而穆九若是逼得紧了,说不定不但不能离间他们,还会适得其反让他们君臣联手,那就得不偿失了。因此所有人都觉得穆九会闹的时候,她还非常有闲情逸致的在家里养起了鱼,反正一口也吞不下,不如慢慢养着,未来她还有很多日子跟他们耗,这鱼儿就是要养肥了才好吃,清蒸、红烧、起片儿、烧烤......小青鱼:“......”主子能不能不要跟鱼过不去?她总觉得瘆得慌,总担心自己这层鱼皮。远远看去,一绝世美人斜靠漪澜,身姿窈窕,潋滟的美眸看着水面,纤长素白的手拿着鱼食儿投喂,多美的一幅画面啊,可谁能想到她脑袋里想的居然是那些?穆九不着急报仇,闭门不出,但很多人却迫不及待想要跳出来,比如卫国公。微雪拿着消息进来:“主子。”穆九打开看了看,眉眼一扬,满是嘲讽,见小青鱼一脸好奇,她就将纸条丢给她。小青鱼接过展开一看,顿时怒了:“他们怎么这么过分,居然还要......”要什么?要尸体啊。卫国公今日上朝,请求燕帝下旨,命令穆九把卫策的埋骨之地告知,好派人去把卫策接回来,葬入卫家族地。葬进去做什么?靠卫策的尸身还能光宗耀祖?据说人死之后尸身不腐是因为怨气太重,他们要知道卫策死了八年还栩栩如生,这怨气,不知道他们订的棺材板压不压得住?按理说卫策是卫家的人,他们这个要求也没什么错处,不过那是外人,在穆九这里行不通。她可不想去祭拜卫策的时候还要面对卫家一堆牌位,更不想卫策入了卫家的祠堂,然后看着这些个趋炎附势的小人踩着他的功勋摆着他的牌位,那才叫恶心人。况且谁知道以燕帝的狠毒会不会把卫策拉出来鞭尸?当今卫国公是卫策的二叔,没带过几天兵,也没打过什么仗,但偏偏就是这种人,好端端的活到了现在,别的本事没有,论趋炎附势、伏低做小,绝对没人比得过他们。一想到卫国公这一家子,穆九就觉得恶心,比燕帝还让她厌恶。当年太子风头正盛,卫策身为三军大元帅,卫国公等人对他们是何等的尊敬客气,对卫策也是礼让三分,完全看不出他当初抢夺爵位的时候多么的虚伪不要脸,俨然就是一个温和慈爱的长辈形象。然而就在九年前太子突然遇害,蛰伏多年的景舜终于露出了他的獠牙,抬着太子的尸体活生生气死了先帝,当晚就血洗了燕宫。景舜终于登了帝位,所有人都知道他这帝位是怎么来的,残忍、肮脏、血腥、毫无人性,哪怕帝师他们还在指责景舜太过残忍卑劣,卫国公却第一个跪了下去,山呼万岁,这等拍马功夫,简直无人能及,却非常合景舜的心,因此哪怕卫国公曾经拍了不少太子的马屁,景舜还是接受了他,没人不喜欢被人拍马屁,尤其是他,被一众迂腐古板的老不死指着鼻子骂,突然来一个这么拥护他的,简直不要太清奇养眼。当年燕国和楚国的战争就是景舜挑起了,为的就是将卫策拖住,等远在边疆的卫策携着怒火归来与景舜对质,卫国公却跳出来指责卫策不知礼数,面君不跪,以下犯上,那模样,俨然已经成了景舜的走狗。当然,景舜也确实是有本事的,他暗地里拉拢了很多被太子和先帝打压过的大臣,谋划了多年,振臂一呼,自然有人响应。当年太子对太子妃一往情深,后宫只有一个侧妃一个良媛,而那些想要入太子府却被他拒绝的姑娘,景舜来者不拒全部收入后宫。先帝和太子已经死了,新帝手段狠辣,还收了他们的女儿,一干臣子不情不愿却到底还是选择了臣服,等卫策回来已经是大半个月,大局已定,无力回天。景舜为了对付卫策,抓了他几个忠心大臣的家眷,卫策娘亲家的亲人,还有太子妃娘家全部被控制。卫策是武将,向来光明磊落,哪怕会阵法计谋,却哪儿是这阴险小人的对手,无数条人命就在他的手中,只要他敢动手或有不臣的举动,那些人都会人头落地,最终卫策被逼得远退边疆,终生不得回朝,说白了,就是要卫策死在边疆,若能战死自然是最好的,若不能,也会有人把这变成可能。而卫策离开之后边关战事又起,他被拖住抽不开身,不曾想一个月后等来一封家书,竟然是洛琼公主的和离书,卫策不在燕都,景舜便和卫国公一起做主,为洛琼公主和卫策和离,理由是卫策常年冷落洛琼公主,更无爱护之心,而他不忍皇妹受苦,因此下旨和离。终于能跟心爱之人双宿双飞,那个时候的洛琼公主估计已经开心得找不到北了吧。而卫国公因为还因此得了不少赏赐,自己的儿子和亲戚的官位也被提上,可以说卫国公府这一路的繁华都是靠踩着卫策上来的。后来卫策死了,他们没有什么可以拿来垫脚的,这八年他们时间已经隐隐有被燕帝嫌弃的苗头,毕竟会溜须拍马的人多了去了,拍得比他们响的比比皆是,他们被挤开也是当然的。如今卫殊突然回来,他们就想到了卫策,要知道卫策的失踪可一直都是燕帝的心病,他们自然不会放过这个可以讨赏的机会,现在是连卫策的尸体都不放过要扯出来讨好燕帝求个赏,真正的无耻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