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卫军统领鲁炜急匆匆走来:“东方大人,卫姑娘,皇上宣卫姑娘觐见。”穆九第一次觉得景舜居然还可以顺眼那么一丢丢,连忙正了正脸色:“鲁统领,我们走吧,可别让皇上久等。”穆九跟着鲁炜走了,东方曜站在原地,他自然知道卫殊是在躲他,但他不在意,迟早他会站在她最近的地方,不过......东方曜的目光落在卫殊身侧那个侍卫身上,那个侍卫的背影怎么看起来有些眼熟?穆九进入燕帝的御书房偏殿,燕帝正在看书。“卫殊参见皇上。”穆九见礼,燕帝这才将手里的书本放下,抬头看着卫殊,控制不知的惊艳,随即很是欣慰的样子:“一转眼,当初那个小丫头也长成这般漂亮的姑娘了,真是岁月不饶人啊,来,坐。”“谢皇上。”宫女奉茶上来,燕帝缓缓坐起身:“朕今日难得有空闲,你陪我下盘棋。”穆九笑了笑:“我这棋艺当初可是差点儿气死了先生的,皇上让我下棋,是不是有点儿欺负人?”“哈哈哈!”燕帝爽朗大笑,用手指点着穆九:“你这丫头,就是鬼灵精,好,朕让你五子,你要是赢了朕,朕赏你一样东西。”穆九扯了扯唇:“皇上还真是看得起我。”说完却一点儿不谦虚,快速的放下五子,定天元,开四方,一看就是野心勃勃,求胜心切,但于下棋一道来说,未免太过急躁。燕帝眯了眯眼,眼角划过一丝笑意:“勇气可嘉,不过就看这棋艺如何了。”穆九握着棋子,抿抿唇:“应该还是可以的。”一副没信心还给自己打气的样子,燕帝看着穆九,笑了笑,落子:“那就下吧。”一人一子,穆九下得很是专注,都没空跟燕帝聊天,目光只盯着棋盘,由棋路可观人路,穆九下棋,求胜心切,一往无前,不计后果,只为大杀四方。燕帝却很稳,每一步都深思熟虑,成竹在胸,看着被穆九打得节节败退,实则已经谋定大局。卫金和萧君夙一起站在两道门外,只能透过纱窗隐隐看见穆九跟燕帝下棋。萧君夙看向卫金,用只有两人听见的声音问道:“她棋艺如何?”卫金闻言,像是听到了什么严肃的问题,清了清嗓子,开始吹:“少主那棋艺,叫惊天地泣鬼神,下糊棋、自杀棋、断路棋,绝对是其中的高手,不对,应该叫绝世高手,反正也没几个能把棋下成她那样的,当初教她的老师七八个,都是叫得上名号的棋痴,结果活生生给她气晕了五个,你说厉不厉害?”萧君夙:“......”他也被穆九差点气晕过去,由此可见,她确实是干得出这种事情的人。他也跟穆九下过棋,她的棋风也着实很诡异,而且输赢很随意,想输就输,输得干脆,因此他一直都没有摸清穆九的棋艺,故而有此一问,可卫金这么一说,他也就没什么话可说了。卫金睨了萧君夙一眼,很是不满:“别以为少主接受了你,我就放过你,我想过了,日后太远,今天晚上校场见。”一副准备好鸿门宴的架势。萧君夙倒也不怕,男人间的事情,没有打一架解决不了的:“正有此意。”屋内,棋局杀得很激烈,一个时辰过去,燕帝落下最后一字:“你输了!”“不可能!?”穆九惊得瞪大眼,可左看右看,白子几乎摆满了棋盘,而她的黑子完全没了退路。“唉。”穆九放下自己的棋盒,泄气的耷拉了脸:“果然还是不适合下棋,没这天分。”燕帝笑道:“是你自己太心急,你棋艺不错,刀锋凌厉,可太着急求胜,反而断了自己的后路。”太着急求胜,反而断了自己的后路?这话,听着倒是别有深意。“皇上说得是,不过我觉得还是不下了。”穆九说得口干舌燥,都快破音了,端起茶杯大大的灌了一口,将茶杯放下去的时候,却因为力道大了,剩下的茶渣倒在了她的裙子上。“哎呀!”穆九起身,赶紧将茶渣抖掉,可衣服却湿了。燕帝看着穆九身上的水迹,眸中闪过什么:“你怎么这么不小心?不就输了一局棋,何至于急眼?”“我可不是因为输棋,只是失手。”穆九皱眉看着自己的衣服:“我得去换身衣服,皇上,我先告退了。”燕帝无奈的笑了笑:“去吧。”穆九感觉告退出来,还用帕子想擦一擦茶渣。等到穆九走远,燕帝身子缓缓靠在靠背上,目光看着穆九离开的方向,声音不再是刚刚跟穆九说话那般温和,低沉了不少,透着丝丝阴沉:“如何?”一个全身裹着黑斗篷的人从拐角处的阴影里走出来,拱着身子,声音尖细撕裂:“只要她喝下一口,这事儿就成了。”燕帝的目光落在地上:“那丫头精明得很,演戏演得朕都快相信了,她恨朕,怎么可能这般毫无戒心的喝了那杯茶?就算喝了,等下出去吐了呢?”黑袍人哑然,这个并不是没有可能,但他觉得这是不是也想太多了,刚刚那姑娘,怎么看也不似这般心机深沉,当然,他听命于人,不敢这般说话。“若真是这般,小生可没有办法了,只能看能留下多少,姑且试上一试了。”燕帝叹口气:“那就试试吧。”降头术,傀儡法,只要让对方喝下降头术的引子,他就能做法让那人听从指挥,且有问必答,燕帝亲眼见过此术的神奇,对付卫殊,最合适不过。当然燕帝担心得也并非没有道理,卫殊确实没喝那杯茶,燕帝的东西,她要喝了就傻了。她的衣服湿的不仅是身上那一块,还有袖中的锦帕,她速度很快,她可以肯定绝对没人能看到她的举动。她之所以不喝,除了是本身的警戒,还有便是燕帝那落在茶杯上的目光,他一个帝王,好端端的叮一杯茶做什么?穆九下棋的时候几次故意把手放在茶杯上,果然察觉到了燕帝的目光,她哪儿能察觉不出那杯茶的古怪,又怎会喝下腹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