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亲的事情,景沉咬死不松口,一直打着马虎眼,不少人都不满这个决定,但倒也不敢当场威逼景沉,给他难堪。景沉这个帝王看着没什么脾气,可这段日子也开了不少杀戒,让他们知道,他虽然是仁和的帝王,但绝不软弱,更不会任他们拿捏。因此他们虽然在朝堂上吵得不可开交,可在这个时候,还是不敢去试探景沉的底线。然而,他们不敢,有人却敢。宴会开始不到一刻钟,外面响起一声:“洛琼公主到!”景沉听得眼皮一跳,这位前来他可想象不到什么好事儿,脑海中一个念头闪过,他一把抓住,猛然看向坐在他右手边的康亲王。在景沉祭天登基之后,康亲王已经被封为太上皇。此刻垂着头在喝酒,可景沉心里却非常笃定,这事儿跟他一定脱不了干系。自从景沉坐上皇位之后,他跟自己父亲的关系就变得非常的微妙,在他封了康亲王为太上皇之后,他要求景沉封他的兄弟王爵,大臣们也上了折子,但景沉以燕国正处于多事之秋回绝了。如今的燕国千疮百孔,他废寝忘食想要恢复超纲,匡扶天下,可他们不但不帮忙,一个个就想着封王分地,他答应了就是傻。他身为帝王,要不要封地,岂能由他们主宰?然而景沉强硬的后果就是康亲王看他越来越冷的眼神,以及亲兄弟一次次的指责和怒骂。帝王孤独,还真不是一句戏言。在景沉的思绪流转间洛琼公主已经走了进来,身形消瘦得都撑不起那身公主的华服,走路都还需要人掺着。“参见皇兄,参见皇上。”洛琼公主行礼,不用景沉开口,康亲王已经摆手:“你身子不适,就不必勉强。”洛琼公主虚弱的笑了笑:“多谢皇兄。”景沉看着这一幕,不知为何,突然间愤怒没了,只觉得想笑,于是他勾了勾唇角,态度说得上非常的温和:“姑姑身体不适怎么不在府里歇着?进宫来累着了可就不好了。”洛琼公主勉强一笑:“劳烦皇上惦记,不过这些日子身体已经好很多了,出来走动走动也是好的。”说完她立刻就转过去看秦国的使节,最后落在相云开身上:“这位可是秦国来的相大人?”相云开起身拱手:“正是,见过洛琼公主。”洛琼公主笑道:“秦国真是人杰地灵,居然有相大人这般出色的人才。”“洛琼公主谬赞了,云开愧不敢当。”洛琼公主又问:“本宫听说相大人前来迎的是卫殊,可有此事?”相云开点头:“正是卫殊姑娘。”景沉皱眉,出声打断:“姑姑,两国邦交,乃是国事,你身体不舒服,还是回去好好养着吧。”“来人,扶公主出去。”洛琼一甩手,一身气势汹汹的样子:“谁敢?”洛琼公主转头望着景沉:“两国邦交虽是国事,可这卫殊却是本宫的女儿,自古婚嫁之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就算殊儿跟我这个母亲不亲近,但这点权力本宫还是有的。”说完她瞬间有收敛了气势,变得几分哀怨:“虽然本宫也不舍得殊儿远嫁,但两国邦交,如此天大之事,她若能为此出力是她的荣幸,也是她身为皇室子女的义务。”相云开淡淡抬眸:“公主的意思是?”“本宫同意这门亲事,愿意让卫殊和亲秦国。”洛琼公主大义凛然,一副为了燕国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她牺牲多大呢。景沉坐在上面气得都想赐她一杯毒酒了。她真以为自己是卫殊的母亲,卫殊不敢杀她,所以她就可以为所欲为了吗?“姑姑慎言,两国邦交,岂能由姑姑做主。”景沉一掌拍在桌案上:“六安,把公主请下去。”六安立刻带着他的人上来,强势的就要去拉洛琼公主,洛琼公主吓得后退,脸色有些慌乱:“你们敢?谁敢碰本宫?”“皇上,景沉,我这是为了燕国好,秦燕联姻,两国交好,为了燕国的千秋基业,呜呜呜......”洛琼公主被捂着嘴强硬拉出去了,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景沉也没再给洛琼公主面子。太上皇倒是有些怒:“皇上这是做什么?当着秦国使节的面如此对待自己亲姑姑,不怕被人笑话?”“若是让她继续说下去,那才叫笑话。”景沉抬手,手中的一杯酒倒在地上,他温润的脸上也难得有了冷色:“父皇,朕可是燕国的皇,谁敢看我笑话,我就斩了谁。”一字一句,透着嚣张和霸道。太上皇表情一僵,转头看着景沉,他这个儿子,他是彻底要不认识了,心也更加的冷。景沉才不管他怎么想,越来越懂得如何当一个皇帝之后,他才越发明白卫殊的话,成了皇帝,他就只有自己了。他看向相云开:“让阁下见笑了,朕这姑姑性子古怪,加上常年身体不适,精神恍惚,总是胡言乱语,还请诸位莫要当真。”就差说她失心疯了。景沉怕相云开揪着这事儿打蛇上棍,却不想相云开只是淡淡的笑了笑:“皇上多虑了,云开出使燕国之前,太子殿下特意叮嘱,一定要卫殊姑娘心甘情愿随云开回秦国,因此云开会全力说服卫殊姑娘,只有她答应才有用。”景沉倒是意外,这秦国太子对卫殊这么礼遇?感觉自己不用被逼着做恶人,景沉送了口气,可是想到那估计还在楚国的卫殊,景沉就觉得头疼。若相云开明天要见卫殊,他去哪儿弄个人出来?“听阁下的意思,太子殿下对卫殊倒是很是欣赏。”相云开摇头:“这点下官就不清楚了,不过殿下待人向来温和宽厚,既然决定迎娶卫殊姑娘,自然要给予足够的尊重才能显示诚意。”景沉对这话表示有那么点儿怀疑,不过他们这一口一个迎娶,景沉想到了楚国那位,呵,这卫殊能答应了才怪,楚国那位岂不会翻了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