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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梓彤伸手扯住白默笙的袖子,一把将人拉了进来。</p>
“春华,去找件干净的衣服来,秋雨,去打些热水。”</p>
春华和秋雨眼巴巴地守在她身后,见白默笙终于进了门,一颗高悬的心才放下来。</p>
两人应了一声,动作飞快跑了出去,又顺手把门阖上了。</p>
白默笙刚才说话的时候,勇气十足,等进了门,坐在椅子上,才有些手足无措,看都不敢看她。</p>
君梓彤刚刚起的急,身上只笼了一件单薄的杏色里衣。</p>
见他低头不语,耳朵红彤彤的,才意识到什么,她赶紧笼了笼身前,故作淡定地轻咳一声。</p>
“不是说要送我生辰礼物么?冒着那么大的雨,又在雨里淋了那么久,就为了给我送生辰礼吗?”</p>
白默笙此时才有些犹犹豫豫的,怀里抱着的小包早就湿透了,正在往下滴水。</p>
“公主殿下,我知道你是金枝玉叶,宫里什么好东西都有,我、我不知道该送你什么,也想不起你缺什么。</p>
我就跟大师傅学了雕刻手艺,亲手给你做了个白玉簪,你、你不要嫌弃。”</p>
君梓彤低头看着他,眼看着雨珠把头发凝结成一缕一缕,顺着脸颊往下滴。</p>
她忍不住伸出手,把他脸上的雨水擦了擦,声音说不出的轻柔。</p>
“还是第一次有人为我亲手做生辰礼,我怎么会嫌弃呢。”</p>
白默笙抬头看她,见她不像是假装,才松了一口气,把玉簪摸出来递了过去。</p>
“我、我才学了一个月,手艺还、还不是很好,有些粗糙,我知道配不上公主……”</p>
君梓彤看着他红透的耳根,结结巴巴的跟往日判若两人,忍不住勾了勾唇角。</p>
细白的指尖捏着白玉簪,确实有些粗糙,边角还有些没有磨平,跟宫里司珍房出的首饰完全没法比。</p>
可在她眼里,却是最别致的,比价值连城的珠宝首饰都好。</p>
她似是想到什么,忽而拉起他的手,凑到眼前仔细瞧了瞧。</p>
果然,原本嫩白的指头上面扎满了小洞,还有细小的划痕,有些惨不忍睹。</p>
君梓彤心情很复杂,一面开心不已,一面又忍不住想生气。</p>
“你还真是个傻子,就为了做这根簪子,你要把自己的手给整废吗?</p>
你莫不是忘了自己的身份?你可是翰林院的修撰,靠的就是这双手!</p>
你要是把自己的手弄废了,以后还怎么握笔,还怎么挥洒笔墨!”</p>
白默笙被她骂的有点懵,睁着一双大眼傻呆呆的,想把手抽回来藏到身后。</p>
“不、不会的,我、我有分寸的,这个伤口看着有点多,其实一点都不疼。</p>
我祖父每日都考校我的功课呢,我一天都没有落下,真的不疼的……”</p>
啪嗒——</p>
白默笙看到指尖落下一颗滚烫的泪珠,心头一跳,整个人好似都被烫到了。</p>
他抬头,看着君梓彤落泪,吓得手足无措。</p>
“公、公主,我真的没事,你、你不要哭啊。”</p>
平日里的长公主总是绷着一张冷脸,极少笑,更是从未流过泪。</p>
没想到第一次见她落泪,却是因为自己,心里难受的不得了。</p>
白默笙扯着她的袖子,像做错事的孩子。</p>
“姐姐,你不要哭好不好?是我不好,我答应你,以后绝对不会了!”</p>
君梓彤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哭,也许是这根簪子太美了,也许是太冷了吧。</p>
她仰起头,胡乱地擦了一下眼角。</p>
“你看错了,本宫才没有哭。”</p>
正在这时,门外传来春华的声音。</p>
“公主,热水和衣服都备好了,我们进来了。”</p>
君梓彤把簪子小心地塞进袖子里,朝门口看了一眼。</p>
“进来吧。”</p>
春华和秋雨迈着小碎步进来,把衣服和盛热水的木盆一放,话都没说,一溜烟地跑出去了。</p>
君梓彤看着一脸懵懂又纯真的少年,耳根微红,朝一边的屏风指了指。</p>
“你去把身上的湿衣服换下来吧,再用热水擦一下,别染了风寒。”</p>
白默笙点头如捣蒜,笑得甜蜜又羞涩,抱着衣服端着木盆,屁颠屁颠地跑了。</p>
君梓彤转过头去,走回床边,又把袖子里的白玉簪摸出来,指尖轻轻摩挲。</p>
仔细一看才发现,玉簪头上竟雕刻成了一只猫咪的样子,原本还以为是朵花!</p>
果然是世间最特别的,一般的玉匠师傅谁会雕刻这种图案呢。</p>
屏风后传来悉悉率率的声音,伴随着少年的声音。</p>
“公主殿下,你今日是不是不开心?”</p>
许是淋了雨的缘故,他的嗓音有些沙哑。</p>
君梓彤手上动作一顿,那么年轻就入了翰林院,又怎么可能是傻子呢。</p>
白默笙聪明的很,而且很擅长察言观色,估计早就看出她的不对劲了。</p>
她有些纠结,又有些痛苦,一想到要把和亲的事情告诉他,心口就有些窒息。</p>
可纸是包不住火的,就算她不说,明天估计就会传遍整个凉京城。</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