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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孤雪娇听到外面的通传声,下意识扭头朝门口看去。
虽然只在这里坐了一会儿,她已经大致把文国公府二房几个女人的性子摸透了。
程老太太外强中干,虽然精于算计,却总是功亏于溃,几乎所有事情都不在她的算计之中,可以说很惨一老太太了。
可偏偏她又是个小强性格,打不死,不放弃,一辈子都忙着算计,次次落空,也从未把她打倒,到也是个人才。
王夫人典型的扮猪吃虎类型,说话温温柔柔,做事举止有度,却总在不经意间说出几句戳人心口窝子的话,看似随意无害,实则心里精明着呢。
至于郑姨娘,那就是真的怂包了,婆婆说什么就是什么,儿子说什么就是什么,从来没有自己的主见。
不过,就算她有主见,估计也没人会听她的,毕竟这府里哪个不比她金贵。
这三个女人把持着二房的后院,倒也有趣。
只是不知,这金贵又爱端架子的大房到底是什么货色。
以前她虽然偶尔会来文国公府,可看到的都是戴着面具的人,且她沉迷于自己的刺绣事业,对这些后宅的蝇营狗苟从来不关心,也懒得参与进来。
现在站在不同的立场,又练就了一双火眼金睛,倒是让这些人原形毕露了。
正这般想着,外面已经响起了杂沓的脚步声。
初步估计,至少来了近十个人,还真是大排场。
果然,一行人浩浩荡荡从外面走进来,前面是大房的各位主子,后面跟着丫鬟和嬷嬷,确实足有十多人。
为首之人穿一身黄色五彩通袖罗袍,下着金枝线叶沙绿百花裙,手里握着铜鎏金的手炉,气势浩荡,走路带风,正是独孤雪娇的大舅母郭夫人。
郭夫人右侧跟着个十六七岁的女孩儿,身穿大红绸对衿袄儿,软黄裙子,头上戴着貂鼠卧兔儿,眸含秋水,眉如远黛,鼻倚琼瑶,是个小美人。
郭夫人生了一儿两女,大女儿沈燕归已经出嫁,不在府中,眼前这个是小女儿沈燕宁。
沈燕宁脸盘虽美,可那眼神就不怎么好了,尤其与独孤雪娇对视的时候,眼底分明藏着几分嫉恨。
独孤雪娇觉得莫名其妙,按理说她跟这位表姐应该没什么交情,就算是以前的沈卿依,也不会跟这些小辈交好,最多是见面点个头。
可这位表姐为何看她的时候,眼神怪怪的,难道是四年前霸王花独孤雪娇在凉京得罪她了?
就算如此,都是小姑娘家的,不至于记恨四年吧。
独孤雪娇不再理睬她,收回视线,又放到郭夫人左侧人的身上,是个三十出头的美妇人,手上还牵着个六七岁的小男孩儿。
这位她倒是熟悉,以前在郑国公府没少听闻她的事,可谓是大房的红人。
她是沈齐光的妾室辛姨娘,六年前生下了沈怀明,就是她手里牵着的小男孩儿。
沈尚书老来得子,对这个小儿子十分宠溺,虽是庶出,宠爱却一分也不少。
母凭子贵,辛姨娘的摇杆自然就挺直了,走路的时候都是脑袋朝天。
独孤雪娇淡淡地扫了一眼,真怕她脑袋抬的太高,鼻孔朝天,眼睛在天上,一会儿看不清摔个狗啃泥。
这是做给谁看呢,大房的人来是来了,估计就是来给程老太太添堵的。
想来这种事情,她们常做,否则也不会这么得心应手,做起来更是行云流水,一点表演的痕迹都没有。
得亏程老太太是个公鸡中的战斗机,不然早就被这一家子气死了。
郭夫人走到近前,好似才看清屋里的人,虚假地捂着嘴,惊呼一声。
“呀,我们这是来晚了呀,原来二姑奶奶已经到了呀。”
独孤雪娇:……
你还能不能再浮夸点?当我们是空气呢,还是当自己是瞎子!
沈夫人也不是好惹的,因为程老太太毕竟是亲娘,好歹收敛了点,可眼前这人,何须留面子。
她把茶盏握在手中把玩,笑意盈盈地看过去。
“几年不见,大嫂的眼神越发不好了,也是,人老了,老眼昏花是正常事,只是没想到大嫂格外严重了些。”
郭夫人差点呕出一口血,被怼的脸色通红,半天没憋出一个字。
程老太太平日里没少受郭夫人的气,此时见自家女儿火气全开,心里格外开心,要不是碍于这么个场合,她都想站起来鼓掌了。
她若有所思地看向自家女儿,原本以为是个软柿子,没想到去岐阳城待了几年,性子倒是剽悍了不少,也可能是因为丈夫的身份地位不同往日了,所以底气更足了。
可不管是那样,总归对自己是好的。
程老太太不动声色间,已经把沈夫人划到了自己的阵营里,以后要一致对大房。
“行了,都少说两句吧,赶紧坐下来,像什么样子。”
郭夫人吃了个闷亏,气呼呼地在对面的椅子上坐下,沈燕宁没有贸然开口,而是跟着她一同坐下。
辛姨娘貌似不经意地偷看沈夫人一眼,心里掂量了一下,决定按兵不动,人家现在毕竟是正儿八经的镇国公夫人,不是出嫁的小姑那么简单。
交锋的第一回合,沈夫人完胜,都没用到独孤雪娇出场。
这才刚坐下来,刚刚丢了场子的郭夫人又开始第二轮进击。
她抬起自己的手腕子,状似无意地抖了抖上面的细挑的金镯子。
“唉,我就说嘛,出门戴什么金镯子,怪累赘的,也怪重的,看把我这皮肤都给压出红痕了。
可太妃娘娘就是太客气,说我是嫂子,非要送给我,礼物都收了,若是不戴出来,岂不是驳了小姑的好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