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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梓彤被他一连串的反应气笑了,也是自从知道要去北冥和亲后第一次笑,有些心酸又有些无奈。
她坐到床前,忧心忡忡地看着他吊起来的腿,满目皆是担忧。
白默笙眼睛睁的滚圆,顾不上身体疼痛,倏然伸出手拽住她的衣角。
指尖的触感告诉他,眼前的人是真的,不是在做白日梦!
这些日子以来,他做过无数次这样的梦,梦到姐姐来看她,梦到姐姐心疼他,梦到姐姐对他说……
醒来之后,唯留下一缕怅惘。
如今日思夜想的人突然出现了,他总有些恍恍惚惚,说话有些语无伦次。
“姐姐,你别难过,我、我的腿一点都不疼的,虽然看起来有些严重。”
大夫说这样吊着好的快,虽然看起来有些不雅,他也没有办法。
要是早知道姐姐会来,就算是半年好不了,他也不要这样吊着。
君梓彤与他对视一眼,犹豫了片刻,还是把手放了上去。
“疼吗?”
白默笙只觉一股酥麻顺着小腿传到全身,整个人都抖了一下,耳尖微红。
已到嘴边的话打了个转,瞬间换了词,看起来可怜巴巴的。
“还、还是有些疼的。”
君梓彤轻抚几下,声音略带忧伤。
“是因为我的缘故吗?”
白默笙想到自己之前在祠堂说的话,又想到这些时日受的苦,委屈还是有些的,但他一点也不后悔。
他摇摇头,目光坚定地看着她。
“姐姐不要多想,是因为我太调皮,不小心把爹爹刚买不久的金丝鸟给放了,他一气之下才把我打了。
其、其实爹爹也不是故意的,他就只是想给我点教训,没想到下手太重,就、就这样了。
不过大夫说了,好好养着,没多久就能痊愈的,不会变成瘸子的。”
君梓彤低垂着头,看不清面上神情,心里却觉得暖暖的。
这个小傻子,说这话糊弄谁呢,她又不是个无脑蠢货。
若是连这种漏洞百出的谎言都看不穿,她早就死在宫里无数回了。
君梓彤没有拆穿他,慢慢转头看向他,语声略带犹疑。
“白默笙,我知道你的心意,但我……怕是没法给你回应了……”
白默笙乍然从她口中听到自己的名字,心头猛然一跳,这是她第一次这样叫他,一股不祥的预感笼上心头。
果然,后面那句话如惊雷劈在他头顶上,把原本的喜悦打的七零八落。
他的脸色灰败,咬着下嘴唇,不让自己哭出来。
姐姐这是在拒绝他。
姐姐今日来见他,是要跟他告别,或许此生再不相见了。
君梓彤盯着他的脸,把他的一切神情看在眼里,实则她心里比他还难受。
每说一句决绝的话,都像是把刀扎在心口窝上,汩汩流血。
可有些话她不能不说。
她早就发现了,少年有些倔强,若她不把话说明白,他可能会一直等下去。
像他这般美好的少年,不应把时间浪费在她身上。
他应该早点找个喜欢的人,夫妻恩爱,成家立业,幸福美满地过完下半辈子。
“我是皇朝的公主,从出生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此生该走的路。
小时候该学习什么礼仪,长大了该嫁给什么人,都不是我能决定的。
对于你的喜欢,我心底其实也是欢喜的,甚至曾经产生了些奢念。
被人依赖着,被人偷偷爱着,于我而言,都是此生不可磨灭的记忆,也是唯一让人心生喜悦的美好记忆。
不管今后如何,天涯两地,你都会在我的记忆里,永远被封存在心底深处。
也请你把我留下心底,以后莫要再想起了吧,找一个爱你的人,幸福地过完这一生。”
说到后面,视野逐渐变得模糊,眼角微红。
白默笙脸色越来越白,揪住她衣角的手越收越紧。
他刚要说什么,却被君梓彤堵住了嘴。
她忽而倾身向前,手抄到他后脑勺按住,加深了这个吻。
泪水混在其中,有些淡淡的苦涩。
君梓彤吻完之后,趁他还未反应过来,掰开他的手指,抽回自己的衣服,站了起来。
“若有来生,我不想生在皇室,只想做个普通人家的女儿,嫁个平凡的夫君,相夫教子,过完一生。”
话音落,转身离去,脚步飞快,再不敢回头。
白默笙依然呆愣愣的,目光死死地盯着她的背影,一只手伸在床外侧,无力地耷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