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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申屠戾自小就性子孤僻,只喜欢一个人待着,但对于申屠将军府中发生的事情,还是略知一二的。
就算他不想听,奈何管不住下人的嘴。
不管他躲在哪个犄角旮旯,总能听到下人嚼舌根子,而且他们说这种悄悄话的时候,也总爱往偏僻的地方跑。
久而久之,就听的差不多了。
他那些同父异母的兄弟姐妹,有的刚生下来没多久就死了,有的甚至没出娘胎就夭折了。
至于到底是怎么死的,有的是兄弟间争权夺利,有的是姨娘之间互相迫害使绊子。
但还有一种说法,流传甚广。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老爷被诅咒了。
有传言撑申屠成济曾经做了什么猪狗不如的事情,惹怒了神明,才会断子绝孙。
申屠戾当时听到这些传闻的时候,也不过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反正他就是个透明人,也没人会在乎他的想法。
再者,那些死掉的兄弟姐妹,连话都没跟他说一句,根本没有丝毫感情。
是死是活,又与他何干呢。
可此时突然被独孤雪娇提起,心里莫名产生一丝不安,好像这事跟他有关一样。
申屠戾努力隐忍,不让自己露出好奇惊疑的表情。
“不知独孤小姐这话何意?”
独孤雪娇将他企图隐藏的表情尽收眼底,浅浅勾唇。
“就是字面的意思。”
申屠戾眉头紧皱,目光疏离淡漠。
显然没明白她这话什么意思。
独孤雪娇不慌不忙地坐下,端起茶盏抿了一口,这才缓缓开口。
“你应该多少有些猜测了吧,其实你……并不是申屠成济的儿子。”
她的表情看起来平淡无波,可说出的话却瞬间掀起千层巨浪。
申屠戾被这句话震得半天没回过神,声音艰涩。
“你刚刚说,我不是……”
后面一句话实在问不出口。
独孤雪娇点头,残忍地继续说了下去。
“没错,你并不是申屠成济的儿子,而是……老皇帝的私生子。”
咣——
申屠戾像被激怒的野兽,蹭一下站起,身形一闪,就要掐住她的脖子。
可有人比他速度还快,在他伸手的瞬间,匕首再次扎进他手臂里。
一蓬血雾喷溅而出。
君轻尘眼神凉薄,无一丝感情。
“本王刚刚便警告过你,再敢越线,就要了你的命。”
咔嚓——
话音落,匕首抽出,同时将他的手臂一卸。
申屠戾疼得五官扭曲在一起,身体踉跄着后退,跌坐在地上。
说不出的狼狈。
独孤雪娇慢慢站起身,与君轻尘并肩而立,低头看着他。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就算我今日不告诉你,用不了多久,也会有人告诉你。
啊,不对,太子应该不会告诉你,只会直接要了你的命。
毕竟你现在的身份,对他是莫大的威胁,你的存在,即是隐患。
他不想自己动手,毕竟马上要坐皇帝的人了,手上怎能沾太多血,所以把你派出来。
明知我们人多势众,来这儿刺杀,无异于送死,还是把你派来了。
你自己用脑子想想,太子这么做,不就是想借我们的手处理掉你吗?”
申屠戾受到的打击太大,一时间有些难以置信,只恶狠狠地瞪着两人。
独孤雪娇仿佛没有感受到他目光里的怨毒和不甘,继续说道。
“燕夫人时常被接入宫,有时候甚至会留宿宫中,这些你应该也多少知道些吧。
想来将军府的那些下人没少在背后议论,老皇帝跟燕夫人之间的关系匪浅。
申屠成济对你一直都不好,所有脏活累活都丢给你,把你当成将军府的一条狗使唤。
若你真是他的儿子,就算只是姨娘生的,也不至于不受待见到这种地步。
毕竟他活着成年的儿子就三个,物以稀为贵吗,难道你就从不曾怀疑?”
申屠戾心头一颤,脸上的表情已经出卖了他。
是的,每次申屠成济生气回来,拿他出气,把他揍的半死不活的时候。
他浑身是血躺在地上,总会想,自己到底是不是他儿子。
天底下哪有这般残忍的父亲。
原来如此,呵,原来如此。
申屠戾不觉笑了起来,却比哭还难看。
独孤雪娇见他如此,心中唯有叹息。
要说老皇帝对这个便宜私生子不管不顾,多半是因为他根本不知道申屠戾的身份。
燕夫人恨极了狗皇帝,怎么可能告诉他呢。
而申屠成济更不能承认。
若真点了头,那不是向天下人昭告,自己头顶都要绿成大草原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