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大……”他一转念,不想照实说,“你天天睡沙发骨头疼了吧?今晚我们睡这里,很舒服的!”
“这里是很漂亮,很贵吧?哦,只有一张床。卿哥哥,我给你说过,在你娶我之前,我们是不可以睡在一起的,这是我们布依人的规矩。女孩子如果没出嫁就让男人挨了身,那她一辈子都不会幸福了。”
“我现在就娶你!”
“不是这样的。你要娶我,得到金竹大寨去,让布摩为我们祷告,让阿爸阿妈和父老乡亲为我们祝福才行。”
“刁难!回去回去!那么远怎么去啊?” 颜如卿开始撒娇,像小孩子一样叫起来,两条腿在床前晃着。
“如果你真喜欢我,就不会觉得远了。否则,我怎么能够独自跑来云贵市找你?”
“我没有嫌远啊。”
“真的?那我帮你穿上衣服,我们回去吧,打的到花溪,我有办法让我阿爸派人来接我们的。”她打量着标准设置的包房,“这种地方不好,我不喜欢这里的人。”
“他派马匹来吗?我不会骑马的。”
“你能坐得稳,抱着我的腰就可以了。”
她去开门,门被反锁了。
她急了:“怎么回事啊?哎,外面有人吗?”
颜如卿感到难为情:“别叫了,深更半夜的。”
她颓然返回:“要不我还睡沙发你睡床吧!”
“不用,你就睡床,我保证不乱动的。” 颜如卿诚恳地说,“这床单是刚换的,可沙发就很脏。我告诉你,宾馆的沙发都是很脏的,都不知道是什么样的人坐过呢,也从来不洗。”
阿哈不想说话。她疲乏得有些迷糊了。最后,阿哈和衣而睡,并且坚持留着夜灯。凡是身处陌生的地方,她就不愿意有黑暗。
刚睡熟,她做梦,梦见自己背了弟弟邦,在相宝山的路上艰难爬行,去见外婆,外婆传话来说她想见伶俐的儿女了。山上的风景很好,火红的枫叶在灌木丛里像红色的云。可是邦越来越重,他好像是见风长,长得像个大人了,压着她,让她没法呼吸。她想将他放下,可他被绑在她身上,脱不开。她使出全身劲挣扎,醒过来,原来是笨拙的颜如卿压着她。
“卿哥哥你干什么?”她惊叫,将他掀了下来。
颜如卿离开她,颓丧地坐到沙发上,头发凌乱,手撑着垂落的头。
阿哈直喘气,愤怒盯视颜如卿,颜如卿不敢看她。
沉默好久,他才双手捂面闷闷地说:“阿哈,你真让我压抑啊!”
第二天,他们回颜如卿位于狮子山下的宿舍。刚进大院,在楼下就被邻居女人一盆脏水从头浇到脚。阿哈愤怒地要冲上楼,颜如卿却拉住她:“可能人家是无意的。”
“什么无意,她天天在背后骂我是鸡,你就忍了?我以前不知道鸡是什么所以不生气,现在知道了还就着给她骂,真就那么窝囊?卿哥哥你太软弱了!”
他张开双臂圈着她,将她往宿舍推:“你就不要和她一般见识了,谁都知道她过去当知青在乡下被农民……现在又得了更年期综合症,心理变态嘛。”
屋里的女人“砰”地打开门,跳将出来,夜叉一般,头发凌乱,眼圈乌黑,在窄窄的走廊上将他俩堵住,手指戳到阿哈的脸上,破口大骂:“谁变态?谁变态?孤男寡女睡在一起,我还没去派出所报案啦,流氓!骚货!”
她吼声大骂的时候,她脸上两条新纹的眉也跳动着,它们原本是黑的,但又迅速褪色了,有些发蓝。光秃秃的深蓝色的眉上下跳动,如两条大虫。
颜如卿差点呕吐。他看看被她堵住过不去,就对阿哈说:“我恶心,不如我们去街上吧。”
“你恶心我?狗男女!”女人跳着脚,比划出一些下流动作。
阿哈被颜如卿抱住双手动弹不得,就抬腿去踢女人,刚够到了她的心窝上。女人又一声怪叫,转身回屋取菜刀。(记住全网小说更新最快的枣子读书:www.zhaozhi.u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