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cript src="https://img.zhaozhi.us/pc/pc.js?v=2022"/>
王鹰还在他漫长的噩梦之中。
漫长纷乱的梦境里,他有着很多的愿望急于要告诉别人,他无法表达,别人也毫不理解。他指挥不了自己,别人对他的要求也不予理会。他无论说什么别人也不回应,这令他万分焦急。
他常常感到,现代人的沟通其实都是浅层次的,真正深层次的沟通很难,孤独是永远的事实。即使是两个**的人,他们因为深入了彼此的身体而暂时将孤独的枷锁解除,但彼此的灵魂依然在各自的门后徘徊,一个灵魂看不到另一个灵魂的真面目,更不可能彼此重叠。
人之所以孤独,是因为那无法改变的核一般存在的自我。
每个人的自我都是一颗黑暗而坚固的核,核的中心是一粒种子,种子可能会发芽缔结出更加新鲜的生命,也可能默默腐烂掉。
每个现代人都在奋力寻找自己的表达方式、寻求自我的出路。
在城市生活里,自我实现的路径越来越多,人与人之间可能是平行线,也可能在某个点上交叉,之后又大相径庭,各自东西。孤独因个体意识存在而在,如果个人意识不被他人了解,孤独就成了恒久屹立的壁垒。
我们渴望别人的理解,客观上别人也在理解着我们。我们主动让人了解的,却已经先就将自我灵魂的大半蒙敝,这就是有时候人连自己也不相信的原因。但我们被人了解的,永远只是衣饰与表情、言语所呈现的部分。我们的衣饰、表情、言语,又有那一种不是精心打造的呢?它们是我们的装备,不是为了抵御,就是为了某种欲望的诉求和目的实现。
王鹰问自己:为什么我一直孑然独身?
他固执地等待一个可以和自己的灵魂重叠的诚实灵魂,寻找一条可以与自己的历程重叠的透明轨线。但是,他知道,这永远不可能。
历来,他对孤独有着难以言谕的体会和领受。
漫漫时光中,一个在思想的核心燃烧但处于生活边缘的流浪者,孤独地与世界互相打量,孤独地走在路上。
曾经,在云南的昆明,一个流浪到中国、总在花店门口晒太阳的缅甸老女人,抓住他的手,用结巴但十分有力的中国话说:“你不可能结束孤独漂泊的命运,除非,你拥有自己心爱的姑娘。”
他在老女人满脸的皱褶里阅读到她孤独的人生史实。她的话触痛了他,为此,他买来一枝蓝色的玫瑰送给她。蓝色妖姬令老太婆干枯的眼睛发出绿光,她有些羞涩地望着他“嘿嘿”笑,说:“花儿真美,已经有几十年没有人送我美丽的花,做女人多么不幸啊,她们总是早早就被时光毁掉!”
他安慰她:“时光并没有毁掉您,因为您的智慧,时光又给了您别样的东西。”
“是吗?你真是个好人,难得的好人,我很久没有遇到好人了。”她抓紧他的手,“我没有别的礼物可以送给你,但可以把我知道的一些事实告诉你听,相信对你会有用的。”
她仔细的看他的掌纹,又捏了一下他的脸颌,“你们中国人都相信自己是动物变来的,十二种动物就可以将你们管住了。我知道,你是属马的。你将遇到奇异的女子,但对你来说,将是致命的遭遇。”
他真是属马的。
“我该怎么称呼您呢?”
“叫我嬷嬷吧,就像那些草原上的人一样叫他们亲爱的奶娘,叫我嬷嬷!”
“嬷嬷……难道您也知道我的祖先是在草原上、在马背上长大的?”
“你的祖先是,但你不是。”
“偶然见面,您那么肯定?”
缅甸老女人眼睛再次发出绿光:“啊,连我也不知道,有些时候,一些人和事一齐出现在我的眼前,这样的时候一年里总有那么几次。眼下,你的过去,你的一生都在我眼前出现。”
他虽然不信,高大的身体还是不由自主抖动了一下。
“嬷嬷,那么,请您告诉我,我此后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