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3.柔桑和黑雪(2)(1 / 2)

十二重天 西篱 1903 字 2022-12-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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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一段时间,金腰带的气氛有些阴森森的,连洗碗工说话也格外谨慎。

曾经发生过这样一件事:一个河南厨师的亲戚是拳击爱好者,听厨师说这里钱多人傻,就单枪匹马来挑战,梁老板让人简单地摸了一下他的底,立刻放出风说挑战者是来自美国的选手,曾经在旧金山拿过金腰带的。当晚,人们疯狂为他下注。红灯一亮,锣声一响,这个有些书生气又有些傻气的新拳手,自以为自己有些少林功夫,没有采取任何保护措施就上台了。梁老板拿出了自己的核武器——一个从泰国请来的拳击手,浑身抹足了桐油,少林拳击手的每一拳都只是从他的皮肤上滑过去而已……结果可想而知,河南人被打成重度残废,被狠狠教训了,梁老板自然很赚了一把。

当夜,厨师哭泣着把小伙子背去附近的诊所,在诊所里向医生和其他人哭诉金腰带老板的狠和黑,当夜,就在诊所里被人割了舌头。

此后,金腰带的保安们领了老板的旨意,像克格勃一样盯每一个人,有谁敢走漏风声,就是厨师的下场。

柔桑和黑雪并不知道此地的血腥,仍然你言我语继续讨论黑雪和耀光的事。

黑雪说:“我的爱情全贵州人都知道,公开的。”

柔桑点她鼻子:“不是全贵州人,是贵州文艺界。文艺界大舞台就你们俩在演出,也不管别人的感受。”

“你讽刺啊你?你怎么站到她那边去了?”她指的是耀光的妻子。

“演出经典之作嘛。我不是站到她那边,主要是因为你们俩这事,作协领导的思想政治工作就特别难搞。”

“不过,有时候我觉得挺伤的。要不是因为他老婆,我怎么也不会来到南方,孤零零的。我真是呆不下去了啊,作协领导找我谈话,要我走。那个农村女人,她能耐啊!”

“不是她能耐,她一点都不能耐,大字不识的。”柔桑的声音里带了一丝压抑不住的尖锐,“是传统能耐,而他又想保全自己,当然只能是你牺牲了。”

“谁牺牲还说不准呢!我相信他对我的感情!她,早在他心里死了。”黑雪满怀斗志的说。

王鹰问:“他们离了吗?”

“没。”

“还没?都很多年了啊!”

“看来是很难离的了……”

黑雪一声叹息,大家都沉默下来。

黑雪去洗手间的时候,王鹰和柔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彼此都有些局促。

柔桑轻轻叹息。

生命和梦想之中,奇迹总是存在,它一旦现身,就会指引那寻找奇迹的人的方向,带领他们的心前进。在离开云贵之前的一段时间,柔桑曾经反复做一个梦,梦境总是淡淡的蓝色,象在巨大的房间里,又象在星星草的花园之中,英俊少年鹰一手拧琴盒,一手牵着她,带她去光亮的天边,那光亮,原来是白杨树的身上发出来的。鹰走得慢,她放开他的手奔跑起来。她跑到白杨树林里,回头一看,鹰已经长大,变成一个外型优美高大的男人……

离开贵州的那个夜晚,离火车开出还有三个小时,她和一群外地来的诗人去贵州饭店听音乐,意外发现那个萨克斯手,就是王鹰,那个小时候呼唤她的名字的梦中男人。自凯里分手之后,她以为再见不到他了,没想到他就在眼前。她要离开了,他又来了。她想问问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为什么总是在临分别的时候出现在她眼前?她犹豫着要不要离开,要不要把心里的梦想告诉他,请求他将自己挽留,让自己有理由留下。但她终究迟疑着,因为她要离开的是云贵这个地方,她不可能一直在这个地方待下去,她总是渴望着陌生的地方。

就在她犹豫不定,几乎要走到他面前去的时候,出发的时间到了,前来送别她的这伙诗人哇哇叫着就将她簇拥到了火车站,又拥到月台将她推进了车厢。这些到处流浪的诗人们,把流浪视为乐事,他们为她的离去而欢呼,因为,日后他们流浪的历程里,可以把对她的寻找作为最浪漫最壮观的一站。

而王鹰一直在乐队里,一直在那二十九楼的旋转酒吧里,为看不清楚面孔嘤嘤嗡嗡的不眠者们演奏。

两年来,柔桑虽然心有不甘,但回忆起来自己那么做,大概也缘于她与他彼此的不够了解和她对他的不够信任,所以她轻易就离开了云贵,轻易就远离了这个男人。如果此后再不会见面,他们或许本来陌生,也永远会是陌生。

但是没想到……

她再次叹息。

某天她到深圳看黑雪,黑雪带她来西乡的这个酒吧,她发现了他。

她说:“这一阵我几乎天天晚上来这里,其实是在琢磨你。”

“琢磨我什么?”他笑起来,“你带我去看白杨树眼睛的时候,没有琢磨我吗?”

她不好意思:“在南方看见你,感觉真是意外。”她想说:命运一定有什么暗示和安排!

“为什么?”他声音明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