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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易梓寒也抬起头来,坦然地迎上她的目光,朝她笑着颔了颔首,桃花美眸中流转的点点深意,让她心里禁不住一颤。
慌忙地别过视线,她忽然觉得有些如坐针毡。
连紧紧挨在边上的西陵绝致了怎样的欢迎辞、说了些什么话,她都没有听到,一颗心只盼望宴席能早点结束。
早知道他国贵宾是易梓寒,她就不来了,随便找个什么理由打发了便是。
先是一场歌舞,几个身材火爆、穿得又少的舞姬随着不绝于耳的丝竹弦乐之声翩翩起舞、极尽妖娆。
雪儿的视线透过舞姬那一对对呼之欲出的高耸,若有若无地瞟向易梓寒。
他今日前来肯定是有目的的。
她才不会相信,他只是邻国之间的拜访呢!
难道……难道是为了无心?
眯眸,再次看了他一眼,只见他倒是无一丝困扰,雍容自若地饮酒、还不时和边上的大臣说说笑笑、神采飞扬。
终于,一曲歌舞完毕,舞姬们都退下场,丝竹弦乐也停了下来,一时间全场变得静谧。
易梓寒自软座上站了起来,手端着金盏,朝西陵绝微微一鞠,勾着唇角,朗声说道,“皇上如此盛情款待,易某不甚感激,就让易某借贵国的美酒来聊表心中的谢意!”
说完,就仰脖尽数将金盏里的琼汁饮光。
看着他的样子,西陵绝愉悦而笑,“太子殿下客气了,快快请坐,说起来,朕还应该感谢殿下才对,倘若不是因为贵国,朕今日也坐不上这个位子。”
易梓寒稍稍一怔,只片刻就明白了过来,他的意思是说要不是西陵殇进宫北国,他也坐收不了这个渔翁之利。
易梓寒实没想到这个男人做便做了,还敢这般大言不惭,嘴角若有若无地弯起一抹鄙夷的弧度,手拂袍角、落落而坐,“皇上何需自谦?这东墨的江山本就应该是皇上的,皇上坐上这个位子,那也是众望所归。”
“哈哈哈……”西陵绝闻言,大声地笑了出来,似乎对他这一番话很是受用,他衣袖一挥,端起案上的金盏,一饮而尽,重重地将空金盏置在案上,眸子里发出兴奋的亮光,“众望所归,好一个众望所归啊!”
接着,又转头看向身边的雪儿,“雪儿,你代朕去敬太子殿下一杯!”
雪儿脸色稍稍有异,垂了垂眸,轻应了一声“是”,就端起金盏,自位子上站起,拾阶而下,款款朝易梓寒而来。
这时,众人也在西陵绝的授意下开始吃喝起来。
一时间,觥筹交错、好不热闹。
易梓寒轻勾着唇角,凤眸似笑非笑地看着那抹袅袅而来、娇俏的身影,直到那抹身影在他面前站定,他依旧没有移开视线。
“雪儿代皇上前来敬殿下一杯!”雪儿不敢看他的眼睛,垂眸看着金盏里一漾一漾的酒面,拂袖掩在盏沿的前面,端起,仰脖饮下。
“多谢东墨皇帝陛下,多谢雪妃娘娘!”易梓寒唇角弯弯,笑得妖孽绝艳,特别是在说到雪妃娘娘四个字的时候,语气骤重,让雪儿浑身好一阵不自在。
他说完,兀自拿起金盏,也是一饮而光,只是凤眸的视线,一直没有离开过她的小脸。
雪儿脸色微微发白,伸手执起他案桌前的酒壶,将他的空金盏斟满,手腕有些薄颤,不小心有几滴酒水撒泼了出来。
易梓寒依旧只是笑着看着她,看得她毛骨悚然。
“殿下请慢用!”她说完,就微微颔了颔首,转身就准备离开。
易梓寒却是骤然在身后开了口,“方才雪妃娘娘是替东墨的皇上陛下与在下饮的酒,难道雪妃娘娘自己看到了故人,就不想叙叙旧?”
雪儿脚步一滞,回过身来,看着他,眸光微寒,她环顾了一下四周酒正微醺的众人,压低声音问道,“你到底想要怎样?”
“不怎样!”易梓寒挑眉,笑得愈发绝艳,“在下不过是想和故人谈谈故事而已。”
雪儿一震,侧首看看大殿上方的西陵绝正和两个大臣交流着什么,似乎也没在意她这边,不免稍稍松了一口气,她转过头来,对着易梓寒,也是一笑:“我看殿下此番前来不是来谈故事的,而是来谈一个人的吧?”
易梓寒却也不以为意,依旧是雍容自若地浅笑:“谈一个人?谁人?娘娘是说自己吗?谈一个女囚犯如何一夜之间摇身变成娘娘的吗?”
雪儿脸色瞬间煞白,气息都变得有些不稳起来,她盯着他,目光寒凉,“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的那些小九九,你骗得了殿上坐的那个男人,骗不了我,你今日前来,就是为了天牢中的那个女人吧?”
“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
易梓寒的回答让雪儿有一些意外,原还以为他会矢口否认的,没想到竟是这般回答,几乎就等于承认了。
果然不出所料,果然为无心而来。
瞟了他一眼,她冷笑一记,“居然到现在还在为那个女人执迷不悟。”
“错,执迷不悟的不是我,是雪妃娘娘你!当初是谁一个好好的大姑娘,为了个男人,非得装怀孕的?”
“不要在那里五十步笑百步,我当时能装那也是因为你骗无心说乌参需要嫡子之血或胚胎做药引的吧?”
“是,是我说的,所以我后悔了,后悔做了这件龌龊的事,而你到如今都无半点悔意。”
“悔意?”雪儿冷冷一笑,苍白中透着苦涩,“我为何要有悔意?努力争取自己想要的幸福有什么错?”
“争取幸福没有错,错在我们为了自己的幸福而生生破坏了人家的幸福。”
“够了,如果你今日前来就是为了说教的,好,雪儿受教了,如果你是想拿这件事来威胁雪儿去帮你救无心,那么不好意思,雪儿帮不了你!”
看着她激动到有些颤抖的样子,易梓寒无奈地摇摇头,“知道你是不会救无心的,也没想过要威胁你,也没什么好威胁的,反正西陵殇已经知道乌参是不需要药引的……”
雪儿身子一晃,后退了两步,手中的金盏险些没拿住,她慌乱地看着他,有些艰难地开口:“你说西陵殇已经知道了?”
他绝对不能知道,他怎么可以知道呢?一旦知道她在骗他,她还回得去他的心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