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4章(1 / 2)

大雪又下了一天一夜,却总也不见停歇,窗台上已是积了厚厚一层,窗外的万物更是只有一种颜色,白得直晃人的眼睛。

屋内暖炉中的炭火烧得正旺,不时发出“呲”的声响,有火星如烟花般绽放,星星点点,只瞬间,却又消失不见。

炭火中煨着一壶酒,满屋袅绕着浓郁的酒香,萦在鼻尖,直让人酒未饮、心先醉。

我提起酒壶,将案桌上的酒盏倒满。

大雪纷飞的冬日,烫一壶酒,一个人,静静地、慢慢地饮尽,何尝不是一种人生极致。

咽下心中的苦涩,我端起酒盏,仰脖将滚烫的烈酒一口饮尽,感受着那抹辛辣在舌尖到喉间,再到心田的那种真实的刺激。

五年了,竟然已经过了五年。

我在这个曾经和吴昕共住的木屋里,一住就是五年。

院子里有我和她共同栽种的琼花树,大朵洁白的琼花开了又败,败了又开,一季又一季。

屋子里摆设还保留着她在时的样子,甚至连窗前墨儿的摇篮都没有挪动过位子。

我不知道我在缅怀什么,还是在期待什么,有时,甚至很痛恨、很瞧不起这样放不开的自己。

她已然有了自己的幸福,我能做的也只能是祝福,不是吗?

永远都记得,五年前封后大典的那日,她身着一袭样式有些怪异的白色喜服、纤尘不染,头发高高盘起,一只鲜艳欲滴的百合花绽放在她的髻边,就像降落在凡尘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美得不可方物。

我挤在一堆看热闹的民众之中,看着她,静静地看着她,最后一次看着她,我要确认她是否快乐,我要将她的样子深深地刻进心里。

她幸福地笑着,如同天边破晓的朝阳,明艳动人,她没有看到我,本就人山人海,她又岂会注意到我?更何况,彼时,她满心满眼都是装的那个男人,那个站在宫门口高台处一身赤红龙袍喜服的男子,那个坐拥东墨万里江山的男子,哪里还能看进别的男子?

我知道,他爱她也爱得浓烈,爱得义无反顾,这也是我再次放手的原因。

虽说爱一个人,只要她幸福,并不一定要拥有,可就在转身离开的那一刹那,我依旧是听到了自己心碎的声音。

没有人知道我心中的悲怆,就像没有人知道,我为何离开后兜兜转转,又住回到小木屋一样。

村子里的人也都知道了,无心成为皇后的事情,再也没有人在我面前提起过她,只是,每个人都用那种或奇怪、或探究、或怜悯的眼神看我。

我倒也并不在意,只是淡淡地笑着,我心中的情愫,他们岂能懂的?

他们不会懂。

我在自己用回忆和思念编织的世界里,沉沦。

其实,上天对我还是不薄的。

那日,在大街上,我在疾驰的马蹄下救了一个正玩耍得忘乎所以的男孩。

男孩四岁左右的光景,衣着华丽。年纪虽小,一双灵动的眸子却晶亮狡黠,透着大于他年龄的睿智和威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