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无曲不由笑了笑,道:“嗯。”……然后她看着淡定闲坐,淡定喝茶的师父,道:“师父,不是让我歇息么。”赫连道:“嗯,该歇息了。”……然后她看着依旧淡定闲坐,淡定喝茶的师父,道:“师父,您老人家,不回去歇着么。”赫连道:“嗯,看你睡了为师再离开。”姬无曲觉得,她就算有什么歪心思,也是她家师父勾搭出来的。想是这么想,但她还是道:“师父,睡觉是要那个……脱衣服的。”赫连挑眉,道:“为师看不见!”……姬无曲把师父的意思往正常里想,那就是每个房间都有隔间,现在他们所在的地方是待客所用,卧室在里间。所以师父的意思是,她去里面休息,师父在外面坐会,等她睡着了,他再离开。看着师父淡定的模样,想起曾经在万妖峰时,她刚刚从洞府里被带出来,刚醒过来是师父守在床边。上次师父还在里间看着她睡呢,这么一想,这次师父在外间她在里间,其实没什么不妥。这么想着,她便听话地去睡了。短短的几天时间,就发生了这么多事,实话说,挺闹心的。躺下之后,她刚想捋一捋这两天发生的各种事,忽然看到她家师父的身影,姬无曲愣了愣。只见她家师父走过来,道:“睡罢。”姬无曲本是想说些什么的,但是听到师父的声音,听见这两个字,却莫名静了心安了神。师父坐在她床边,仿佛并没有她以为的那么别扭。师父在这里,反而让她多了种归属感。姬无曲便也不再扭捏,只道:“师父,阿凝躺下便能睡着的,您老人家也去歇歇吧。”赫连看着她,目光中尽是温柔。他坐在床边,替他掖了掖被角。他的声音依旧低沉,道:“嗯。”姬无曲瞧着自家师父的眉眼,鼻梁,薄唇,竟有些移不开目光。她从来都知自家师父生的好看,从来,她也只是注意到这些而已。而今天,她忍不住顺着师父的眉眼,鼻梁,薄唇,下巴,看到了师父的锁骨和胸膛。如果不是她馋肉了的话……那么她现在想上去咬一口的感觉,便一定不大正常了……她蓦然,两只手抓了被子,用着细微的动作把它往上挪了挪,让它盖过自己的脖颈。然后她微不可查地……吞了下口水。赫连蓦然轻笑,抬手抚了她的眉眼,使她闭上眼睛。虽然姬无曲感觉自己的脸有些烫,但是师父不能看了,她便也就老实了。她忘了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了,不过可能因为师父在旁边,她生生在赠经教睡出了在镜林山时的感觉。睁开眼睛,她还有些懵点。她看着面前的师父,迷迷糊糊道:“师父,你还是师父啊。”赫连在一旁,闻言眼眸温和,道:“自然是。”姬无曲瞧着面前依旧是那张完美脸的师父,有些懵,毕竟她以为师父还会如同以前一样,到了白天之后换回连宁的样貌。现在师父这样垂眸瞧着她,墨发垂到她纯白的被子上。见此姬无曲心中一阵悸动,瞬间便完全醒过来。……大早上的,这样好么。姬无曲不由问道:“师父,您老人家一直没走么。”她昨天睡着,到如今天色已经大亮了,师父依然在她床边,故而她有此一问。赫连道:“离开过一会。”姬无曲瞅着师父认真的眉眼,也不知他口中的一会指的是多久。然而她还是觉得心跳有些不正常,也有些慌乱,便想找些话说,于是问道:“师父,你不服幻颜丹了么。”“嗯。”看着她微红的脸色,赫连又道:“能用梨枝之事保命,证明姬通已经认出为师,没必要再服了。”姬无曲觉得,师父说的有理,她竟然把梨枝一事忘了。师父为从未隐瞒过镜林山求药之意,曾昭示大荒,谁能寻得梨枝或者沙蝎尾,镜林山必有重谢。师父曾说冰莲血到了时机自会出现,故而没有提及到它。当时她还云里雾里,现下却明白了师父的意思。故而整个大荒都知道镜林山赫连尊者在寻这两味药,但是具体赫连尊者拿去做什么,却是不知。姬通在与师父交手之时,提及梨枝,证明了他认出了连宁便是赫连尊者。姬无曲这才想到,尊者级别的人物,哪个也不是好想与的。师父在百年前曾与姬通一战,如今再见面,即便他认不得师父容貌,也会记得招式和攻击,认出来着实正常。经过这么一思索,姬无曲的脸也不红了,心跳也正常了,整个人都好了。赫连这才起身,道:“起床罢,收拾好了吃早饭。”姬无曲因为那句“起床罢”,又失神半天,她看着师父离开的背影愣愣地点了个头,才开始穿衣洗漱。等师父提着食盒进来的时候,姬无曲不由想,师父所谓离开的那会儿,难道是去给她做饭了?这么想着,她便问道:“师父,这些……都是你老人家做的么?”“嗯。”……门外厨房里,一大两小,三个人在这吃着午饭。大的自然是彩羽,两个小的便是风谨和楼多多。一大清早楼多多嚷嚷着要来,楼添便带着她来了,然而正赶上彩羽和风谨吃饭。楼多多尝了两口便爱上了别人家的饭,中午的时候好说歹说劝不回去了,于是便留在这里继续蹭中午饭。彩羽在那一边吃饭一边心里滴着血。——那个所谓的师叔祖夫,竟然是她家祖师爷!早上的时候她还看着自家师叔祖的房间暗自偷笑,心想这俩人半夜都干什么了,都这么晚了还不起床。她一边十分愉悦地各种臆想,一边十分欢快的做饭,想着师叔祖肯定累着了,起床的时候一定得饿。然后,快中午的时候,祖师爷从里面出来了,了,了!当时吓得她想嚎一嗓子都不敢嚎了……然后她祖师爷不但要下厨,还要让她看着他下厨。不但要让她看着他下厨,还要让她从旁指点……天知道她听见那句“本座便是连宁”之时,心里面奔腾过多少匹会尥蹶子的驴。……要了亲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