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记得当时师父问她想要一个什么样的婚礼。她不知,但她很着急成婚。他们已经商量好如果回了镜林山再没想好,就邀全大荒的贵宾好友,让所有人一同见证他们的婚礼。左右大多女子都期望一场盛世之婚,她便觉得可能那就是很不错的婚礼,她觉得自己应该也会喜欢。她那时也曾说过,其实什么婚礼不重要,只要新郎是赫连便好。……千年时间过去了,她终于明白了自己想要的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婚礼。她感觉着赫连唇齿间的柔软,感受那种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冷冽香气。这些如同一张混了迷魂药的巨网,把她牢牢地套住,禁锢着她,锁着她,让她沉沦,让她无法自拔,让她几乎连自己是谁都忘了。她迫不接待的想要采撷更多,更多……赫连不知自己一共睡了多久,他只知自己过了很多很多年的混沌光阴。期间他想要醒,却一直醒不来。许是冥冥之中他能感觉到无曲在他左右,所以他一直睡的很安心。这些天他的感觉又清晰了些。他能听到他的阿凝在他耳边说话,却不确定那到底是不是她。因为那个声音嘶哑,听上去很苍老,听上去……很让他心疼。他听不见那个声音到底在说些什么,也回应不了,甚至就连皱个眉也做不到。无曲也曾在他脑海里出现过很多次,不过这个无曲已经成了一副老人的模样,形容枯槁,瘦成了皮包骨头。他很想过去抱一抱她,很想过去把她拥在怀里,很想触碰她的手,触碰她的眉眼,却没有一次成功过。后头他也不敢多祈求那些,他只想隔着很远同她说一说话而已,却也没成。可那个样子的阿凝一直存在他的脑海中,敲着他的心,让他心疼得要命。今天,他在脑子中蓦然同她离的近了些。他感觉那人就在她的身侧,甚至她还伸出手来触碰他的五官,撩拨着他,触的他心痒痒的。他感觉脑子清明了些,可阿凝却逐渐变得透明,直至消失。这时,他才皱了皱眉,睁开了眼睛。入目,是一个极美的人,是一个他心心念念,想了很久很久的人。还不待他说些什么,便感觉一股清香溜进他的口鼻。他被吻了。赫连当时还是有些没搞清楚情况,但这个吻已经直接吞没了他的意志,让他再没办法多想其他。眼之所及,只能看到她纤细白皙的脖颈,可能是情绪所致,上边还微微透着粉红色。赫连皱了皱眉。他的阿凝……玩火玩的倒是愈发娴熟了。这时,一声呼唤,一句话闯入了他的耳朵。“九霄,我等不及了。”“我们成婚吧。”……赫连僵住了。无曲的唇还在他的口上流连着,他却懵了,连心跳都停了一瞬。他的眸子变得更加漆黑幽邃。他僵着个动作,把手放在无曲肩上,把她带离了几寸。二人对视,赫连眼中微微的波动着,不知是因为惊喜还是因为紧张。他只力所能及的拉回来不多的理智,看着她,道:“阿凝……刚才说什么?”无曲弯了弯唇角,抬手,用拇指摩挲着他的唇,拭净上面带着些诱惑气息的津液。随后,她双手捧上赫连的脸颊,带着他看着周围的一切。道:“喜欢么。”赫连被她的不大的手掌这么捧着,也不由得勾了勾唇角。周围的一切都被他匆匆带过。他只看到这是一个略暗的房间,周围的墙壁仿佛是冰。这里没有灯,能够照明的东西只有他们身子下面,铺成了床的雷火之光。原本这里就因为由冰铸成,很通透。现在这样红艳的光打到周围,更把这里衬托得很好看,很漂亮。而这一切都及不上眼前的人。赫连从未见过他的阿凝打扮得这样……诱人。她原本就很美,不施粉黛也能吸引住很多人的目光。她一贯着的都很素净,看上去清丽简单,又很清新透彻。他从未想过,世界上竟然还有比白色更加适合她的颜色。她着的妆并不浓,却足够让她变成另外一个味道。阿凝还是他的阿凝,可却更加……他也再想不出什么样的词来形容现在的她,只剩了一个“美”字。虽不够贴切,却简单粗暴。红艳的颜色并没有让她显得更加张扬,反而衬托得她更加白皙。再加上她皮肤之中透出来的粉红,简直就像是一剂猛药,直接炸断了他心底最后一条弦。他多数目光还是落在了她的唇上。红艳美丽,上面还沾着他们相融之后的津液,在明晃的火床上闪着一种叫做诱惑的光。他没忍住,低头衔住了它。这一下时间就长了。毕竟姜还是老的辣,无曲那点段位搁这儿根本不够看。直到赫连觉得他的阿凝呼吸变得有些难了,才不舍的挪了开来。赫连把人揽过来揉到怀里,看着她微微泛红的脸颊,道:“喜欢。”他目光如炬,灼灼地盯着她看。那句喜欢,不知是在说喜欢周围的景色,还是在说喜欢这个人。无曲感觉赫连的胸膛滚烫,贴在她的后背上,让她感觉躁动而又踏实。甚至连揽着她的胳膊都烫得很。无曲原本就被刚才这个吻给累着了,脸色有些发红,如今被这么一烫,当下便红的有些发艳。她调稳了呼吸,道:“这是我们的婚房,你得好好看看,记在脑子里。”赫连把她揽得更紧了些,道:“我只需记住阿凝便好。”他把头在她脖颈上蹭了蹭,道:“阿凝不要盛世之婚了么。”无曲眯了眯眼睛,嘴角微微弯起,道:“无需。”“婚礼上的人,除了你我,都是多余。”“无需拜天,无需拜地,更无需拜他人……我会对你好一辈子的。”赫连不由失笑,摩挲了下她的唇角。“好,我记住了。”无曲道:“我们圆房吧。”赫连把她的手拉过来,用自己微烫的大手轻轻包住。道:“毕竟是婚礼,还不做什么,阿凝就着急圆房么。”姬无曲眨了眨眼睛,转过身去和她赫连咬耳朵,道:“不是我着急……只是某些人他……硌到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