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很黑了,火渔第一次觉得自己特别不识好歹,那么干脆就这样让所有人远离她吧!再也不要有人来接近她,再也不需要朋友。
回到宿舍,无事可做,原本晚上有的晚自习,却也临时取消,同学们自是乐得轻松,宿舍里一片欢声笑语,在她进来后却渐渐的消失了那气氛,一下子仿佛冰冻了。
火渔不由得自嘲的笑笑,原来她还是这样的有存在感!她一出现,她们便不好过,不知道该庆幸这样的影响力还是该难过这样的不受欢迎。
一溜烟爬到床上躺下,薄毯子捂住整个头颅,眼前的世界,再度恢复到了灰暗,一切都像是在原点进行着,又像是在漫长的未来,混混沌沌,感觉不到悲喜,闷热的气息包裹着她,一切仿佛都模糊起来,把毯子扯开一些,新鲜的空气钻进来,原来只是缺氧了,翻了个身,朝裏面睡着,不知道经历了怎样的难熬,慢慢的睡去,在梦里,一切都会实现,只要你想要,你便能拥有,火渔贪恋于这样的美梦,这样的睡眠。
肚子咕咕作响,伸出手轻轻的抚摸:“你安静些吧!安静些吧!”突然间会想,这四肢、这眼睛、这手指、还有这思想,跟着她注定都是要受苦的,它们被上帝捏造在一起,成为了人,彼此依靠,不能分离,无法分离,只能永远不背叛彼此的生活下去,一直走下去,如果世间的友情皆是如此该有多好。
不知道睡了多久,感觉整个人都是疲惫不堪的,醒来的时候惊觉太阳已经晒得老高,看了看其他的床位,早就没有了人影,世间似乎已经不早,看来今天铁定是迟到了,慌张的爬起来,换衣服,头晕晕的,有些难受。
一路小跑到教室,好在还只是早上的自习课,班主任不在,教室里炸成了一锅粥,火渔叹口气,慢慢的踱步进去,脚上似有千斤重,怎么也抬不起来,温雅和周玉丽一副看笑话的神情,方珍的目光在围绕着殷维翰,注意到殷维翰看向门口的表情时也跟着转过来,便看到了站在教室内倚墙而站的火渔。
“你吃早餐了吗?脸色看起来很不好呢?”殷维翰关切的问,火渔鲜少迟到,除了六年级光荣的逃课之外。
“起晚了,有点头晕,没事的。”草芥笑笑,趴在座位上,觉得自己脑袋都抬不起来,好像有人在脑袋上弔了无数的铁片,抬起来太费劲。
“那肯定是没吃早餐咯?还好,今天我正好带了面包来,趁着自习课,你吃点。”殷维翰翻着自己的书包,找出来一个面包,黄色的油面,散发着诱人的光泽,还有引人垂涎的香味。
昨晚本就没吃,肚子早就饿的连咕咕叫都没有力气了,现下看到面包,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给你,快吃吧!一会儿老师来了,想吃都没得吃!”殷维翰把面包放在火渔的座位上。
原本还有些不好意思伸手的火渔,再也顾不得其他,拿起面包,三两下拆开包装,一顿啃,面包香在嘴裏四散开来,那些丢失掉的食欲统统的回归,一个面包入肚,还感觉不到饱意,可怜兮兮的再看向殷维翰,原先的那些不好意思统统化为灰烬。
殷维翰笑着再从书包里拿出一个苹果来,火渔笑的更是明媚了,苹果耶,她最喜欢吃苹果了,伸手接过,张嘴准备咬下,又不安的看看殷维翰,他们虽然关系很好,但是苹果这可真是比较奢侈的,不知道这样吃了是不是不好,踌躇一番,又把苹果递回去。
“怎么了?不是饿了吗?快吃吧!”殷维翰不解的看着她。
“还是你吃吧!”火渔不好意思,眼神不敢看向他。
“我包里还有呢!真的!你快吃吧!”殷维翰解释道,拍了拍鼓囊囊的书包,笑道。
听到此番话,火渔心裏的石头也算是落了地,笑一笑,便也不再客气,肚子确实还是很饿啊!大概就像奶奶说的,自己在长身体了,所以总是特别的容易饿,饭量也变大了,记得那时候方珍就总是不吃饱,说是怕长胖,火渔才不管那三七二十一,只有吃饱才会觉得充满活力,所以大多时候,方珍碗里的饭都到了火渔的碗里,抱着不浪费粮食的心,常常是吃到见底,现在想想,那些日子好像很久了,却又好像还是昨天发生的事情。
苹果的清香在口腔中蔓延,火渔忍不住回头看了看方珍,她正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其实很多时候她也是孤单的吧!尽管如此,却还是依旧不愿意和她和好,在人生的路上,当你决意与某人踏上不同的小路时,你们也许就再也无法有交集,如果你幸运到连上天都无法操控你的命运,那么还有一种叫“奇迹”的东西早早的就在未来等待着你,但这样的奇迹,天之骄子才能够获得。
一节课都是昏昏沉沉的,尽管肚子早就已经不饿,却感觉浑身没有一点力气,仿佛被抽干了力气,又好似一夜没睡,眼皮直打架,却不是犯困,这薄薄的眼皮仿佛也有千斤重,不断的耷拉下来,怎么也撑不上去。
“火渔!”班主任的咆哮,火渔停在耳里。
困难的睁开双眼,从座位上晃悠悠的站起来,看着满是愤怒的班主任的脸庞,想要解释,却觉得口干舌燥,仿佛被谁用万能胶水粘住了一样,撕扯的嘴皮子疼。
“老师,我,不舒服”火渔艰难的说完这几个字,旁边的殷维翰投来担心的眼神,原以为只是因为没吃早餐才会看起来没有精神,而现在,在吃饱又睡了一节自习课之后,发现火渔的脸色更差了。
“怎么了?要不要去外面诊所看看?”班主任还没有发话,殷维翰已经从座位上站起来,站在火渔的旁边,看着她苍白的脸色,一阵担心。
“这是怎么了?”班主任看着火渔好像快要站不住的样子,也开始有些紧张。
“老师,火渔不舒服,我得带她去医院看一下。”因为朝着班主任的方向,没有任何顾忌的说,“这么烫!你发烧了难道你自己不知道!”殷维翰伸出手,试探火渔额头的温度,被这样灼热的温度吓到。
“快去吧!方珍,你也去!你们三个平时不是玩得很好吗?你也快去吧!你们的假我批了!”班主任看火渔不正常的脸色,摇摇欲坠的身体,拿着书本挥手,让他们赶快送她去医院,自以为是的觉得他们三个人关系很好,一个男孩子始终不方便,但是有一个男孩子又有主心骨一些,干脆让两人都陪同。
在三人同时的不甘愿中,拿着班主任批得假条,三人往校外走,好在诊所就在校外,很是近,原先也是没有的,大概是有人看准了学校里有这么多的学生,所以才特意在这裏兴起一个诊所,但愿医生的医术能够过关。
“没事儿!就是高烧,外加饿了几顿,最近你们考试了?这孩子压力太大,忧思所致。”医生拿出温度计看了看,甩了一甩,“现在这孩子竟然还能因为想太多而病倒,也不知道你们这些孩子脑袋瓜子里都装了些什么!”医生自言自语,拿出盐水,开始在火渔的手上涂涂抹抹,然后下手扎针。
火渔的眉头轻轻的皱嘁,无助的嘤咛了一声。
“医生,轻点!轻点!”殷维翰叫。
“好了,扎针那一下总会有点疼,担心什么!”医生不满他的大叫,仿佛是对他能力的质疑。
方珍坐在旁边,始终没有说话,本就是不情愿的跟来,在闹翻之后,更加是没有话好说,而殷维翰对她的态度,也让她几乎陷入疯狂,正眼都再也没有给过她,仿佛她也是不存在的,所以她也去无视火渔,想要这样全部都还在他喜欢的火渔身上,可是为什么他始终就是不敢承认!只要他承认她都愿意死心!
因为医生要取吊瓶,殷维翰自然而然的从病床前站起,一回头却看到了正看着他发呆的方珍,眉头下意识的皱了皱,方珍收回目光,在房间内四处流连,不敢落在哪一处,殷维翰的心思全都写在脸上,难道真的是她多想,他们之前真是纯洁的友谊?不,这不可能!
“啊!”火渔轻呼一声,醒来,手上传来一阵刺痛感。
“呀!不好意思!一下子不小心扯到针头了!”医生不好意思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