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夜然为什么会沦落到跟这些陌生男人相着莫名其妙的亲,这说来就话长了。
首先是她二八的芳龄,在这个年代,已经是“剩女”了。她爹妈为这事没少愁,头发都白了无数,天天催,天天念,简直比每天读圣经还准时。
其次,很多人都认为夜然是个在千草万花丛中翩舞嬉戏的“花蝴蝶”,再不找个长期饭票把自己嫁出去,以后就很难找到合适的对象了!用她爹妈的话说就是挑花眼了!
单身的女人身边从不缺殷情的男人,尤其是在漂亮优雅的单身女人身边,殷勤的男人自然是多得不胜数,每一段火花都擦得很是激烈,但一旦进入恋爱状态,所有的激|情都会毫无道理地湮灭。
经历的多了,夜然从伤心到习惯,再到麻木,最后绝望。这些游戏人间的男人,实在没办法让她拐进婚姻的坟墓,不靠谱。
二十七岁的生日时,夜然当着好友的面,坚定地许下不婚主义的誓言后,被好友美阳和米娜狠狠地教育到泪流满面,以及悔过自新后,从此就步上了这条伟大而又神圣的漫漫相亲路。
说到这,又不得不说起夜然那段从不肯轻易说起的初恋了。
陈铭轩是夜然的高中同学,两个人属于典型的早恋,但是,因为是彼此的初恋,所以,投入了最美好的时光,成了一段单纯而又美丽的青涩回忆。
夜然全心全意地爱了三年,一直以为陈铭轩就是她的王子,他们能够就这样一直慢慢地成长,直到变老。但是,在高中毕业前夕,陈铭轩却毫无预警地飞去了国外,并且多年杳无音讯。
夜然真的不明白,为什么相爱的人,最后分别时,吝啬得连句再见都不说?
夜然更加不明白,她到底做错了什么,陈铭轩要走,她竟然是最后一个知道的。如果不爱,为什么要在一起?如果爱,为什么要这样不声不响地丢下她就走了?
这就像是一个终极的思考题,却永远得不出答案。分开后的每一天,思念成灾,泪水克制不住地满面横流,夜然整夜整夜地失眠,情绪低落到开始厌倦这个世界。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夜然开始留恋酒吧,喜欢深夜买醉,醉了的时候,才能忘记伤痛,忘记那些曾经发生的事。
哭过,怨过,恨过,最后随着时间的推移,夜然渐渐平复了伤口,但是,经过这场毫无预警的失恋后,夜然渐渐地不敢再去爱,不是她不想去爱,而是爱的能力有限,她一开始就超支了,现在想再去不顾一切地爱,太难,太难……
“夜小姐,想什么呢?”凌山朝着神游的夜然挥了挥手,直截了当地问。
夜然从恍惚中回神,斟酌着该怎么拒绝凌山的话。虽然她心理已经把凌山排除在外,可是,她不能让美阳为难,面子上还是要花点心思说点含蓄的措辞。
凌山等不及夜然开口,清了清嗓子:“夜小姐,你知道的,平时我很忙的,所以,我们速战速决!”
“啊?”夜然一愣。
“狼爱上羊啊爱得疯狂……”
夜然掩嘴轻咳了几声,强忍着没笑出声来。
凌山倒是面不改色地接起了电话,豪迈的嗓音清晰地传到了夜然的耳中:“嗯,这边快结束了,要定下来,我就不过去了,不行的话,我再去你那边,反正今天要把事情定下来!我妈急着要抱孙子!”
夜然听到这,才明白凌山和她一样,买了双重保险,约了两个相亲对象。A不行,就B。
凌山挂了电话,咧着龅牙对着夜然笑了笑:“夜小姐,你看,我真的挺忙的。”
夜然很配合地点了点头:“凌先生,如果你忙的话,就先走吧。”
“那我们的事,你看成不成?”凌山问得很是迫切,不等夜然回话,又补充道:“我看我们挺合适的,你长得不错,我的条件也不差,是不是干脆这样定了吧?”
“这个,我们才第一次见面,直接说成不成,定下来,似乎有些儿戏吧?”夜然尴尬地微笑着说。若不是怕美阳会活劈了她,夜然可没那么好的耐性陪凌山磨叽。哪有这样的结婚狂,见面第一次就直接问成不成?这叫相亲吗?明显就是仗着钱多,想随便拉个女人回家做生孩子的机器嘛。
“我很忙,没那么多时间相处啊。”凌山惋惜道。
相处的时间都没有,那你娶还老婆干吗?看人家姑娘好看,娶回家当花瓶摆设吗?真是心理有病!夜然在心裏不满地嘀咕着,不过脸上依旧挂着温和的浅笑,装傻充愣地点了点头:“嗯,我知道凌先生很忙,所以我不会去打扰你的。”
凌山刚张嘴,似乎还想说点什么,夜然快一步地抢过话,委婉地逐客道:“凌先生,你时间那么宝贵,先去忙吧。耽搁了正事可不好!我们的事,回头再说吧。”
凌山听到夜然委婉的拒绝,面色立马涨的通红,气呼呼地对着夜然丢了一对白眼:“早说你看不上我就好了,何必浪费我时间呢?等你这么久,我能开多少会议,签多少合约,赚多少钱啊!”
夜然被凌山这义正言辞地一吼,傻愣了半晌不知道怎么接话!
凌山看着夜然无动于衷的模样,脸上更加难掩愤怒,他恼火地拍案而起:“夜小姐,你这样的行为,完全是在消遣我!我要求你赔偿我精神损失费!”
夜然瞪圆了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凌山,心想:这个极品暴发户是从外星球来的吧,不然,我咋听不懂他的话呢!
“夜小姐,你将会收到我律师给你的信函!再见。”凌山猛地拉开包厢的门,丢下这句话,大步地走了出去。
上帝啊,如此极品的男人,简直就是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夜然摸摸鼻子,终于憋不住大笑起来。
“然然,刚才的凌先生怎么样啊?”美阳手肘顶了顶夜然的胳膊。
夜然憋着笑意,认真地对美阳说:“他准备告我!”
美阳受惊不浅,不可思议地紧盯着夜然:“告你?为什么?”
夜然老实地将凌山讲的话一字不漏地复述给了美阳听,说完还不忘记可怜兮兮地眨了眨无辜的大眼睛,怨念:“今天这事可不能怪我,我已经很努力、很努力地跟他交流了,可是,他那人实在太极品了,我承受不住。”
美阳听后飞速地从包里掏出手机,按了几个号码,那神情,完全就是想找人打上一架的仗势,夜然不动声色地往后小退了一步,心裏默念:我不认识这女人,我不认识……
电话一接通,美阳瞬间河东狮吼:“程翠,你给我小姐妹介绍的是啥鸟人?”
那边不知道回了句什么,美阳的火气腾的就上来了,情绪更加激动,毫不留情面地吼道:“那么个矮冬瓜、大饼脸、肥肚子、死秃头,你还好意思介绍出来?长得太难看我就不说了,人品还那么差,相亲不成功,竟然还要发律师函,告我小姐妹消遣他,浪费他时间。心理有病啊!”
美阳的情绪正处于激动状态,完全无视一切,继续保持着高分贝怒吼:“他要真心裏有病,那就去看医生,奶奶的,出来相个屁亲!”吼完之间挂断手机,完全不顾咖啡馆内其他人的侧目。
眼看着美阳已经成为咖啡馆内的焦点了,夜然只好悄悄地拉了拉美阳,小声提醒道:“阳阳,这是公众场合,注意形象。淡定……”
“没蛋,定个屁!”美阳没好气地一把推开夜然,气呼呼地训着,“你个笨蛋,平时不是挺机灵的吗?被欺负了都不知道,我要不给你出气,难不成等着那变态男人先说你坏话啊?”
夜然穿着八公分的高跟鞋,在没有心理准备的情况下被美阳一推,眼看就要和地面来个亲密接触,而且还是后脑勺朝下,要摔成个脑震荡就真“杯具”了。
没有意料中的疼痛,夜然结结实实地倒进了一个宽阔的胸膛中,一股清凉的香皂味顺着她鼻尖传入了肺腑,夜然回过头迎上一张温和的笑脸。
江浩将夜然扶稳后,看着夜然轻扯了下嘴角,微微挑了下眉,才友好地招呼道:“没想到又碰到你了!”
夜然礼貌地点了点头,微微笑了笑:“是啊,真巧!谢谢你!”
江浩还没机会开口问夜然的名字,美阳已经大惊小怪地一把拉过夜然,把她从上到下打量个遍,轻呼了声:“好险,还好没摔,然然,我们走吧!”
夜然在美阳的搀扶下离开,经过江浩身边时对他微笑着点了点头。
江浩再一次目送夜然的背影在他的视线里远去,嘴角那抹笑意越发明朗了。
“然然,你认识刚才那个男人?”美阳一出咖啡厅就追问。
夜然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挠了挠后脑勺才说:“认识?谈不上,只是今天巧遇了两次!”
“你不认识最好,要是认识,你也给我离那人远点!”美阳正色地对夜然说。
“为什么?”夜然的嘴角带着狡黠的笑意。
“因为那男人一看就不靠谱,你现在的主要目标是一会儿相亲成功,年前把自己给嫁出去!免得以后做高龄产妇。”美阳一脸正经地说着。
夜然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阳阳,这个人不靠谱都被你看出来了?”
美阳的嘴角抽搐了下,瞪着夜然:“你少给我嬉皮笑脸的,一会儿相亲要是再给我搞砸了,我两笔账一起跟你算!”
“两笔?为什么?”
“夜然,你要是不想死的话,待会儿给我表现好点,不然,后果……嗯哼……”美阳的脸上挂着阴森的冷笑,但在推开茶室门的瞬间,突然绽放成灿烂无比的笑脸。这女人,变脸的速度,还真不是一般的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