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小区门口,夜然挥手送走了米娜跟纳米,随意的买了一份炒面,就拖着疲惫的身子,慢慢的地走回家。
小区里的人家,都早早的亮起了灯火,偶尔有忙碌的人影投照在窗上,都显得那么的温馨。这就是家的魅力,在外面无论多么累,多么忙,只要想着,回家,有人陪着,有人等着,有灯为自己亮着,是件多么让人心情愉悦的好事。
曾经,夜然幻想过,她跟陈铭轩的家,不需要太大,两室一厅就好,周末的时候,两个人不上班,就在家打扫衞生,整理家居。房子一定要布置的很温馨,暖暖的粉色调,加上天蓝色的天花板,客厅里的灯用那种富丽堂皇的水晶吊坠,房间里的灯就用那种柔和的壁灯,书房的话,一定用白炽灯,因为她要上网,灯光一定要够亮。对,要上网,书房里还得要一张超级大的书桌,因为她跟陈铭轩有两台电脑,两个人能一起打游戏,逛论坛,聊QQ。当然,现在手提电脑普及了,笨拙的台式电脑不那么实用了,不需要那么大的书桌了。
当然,现在陈铭轩离开她了,夜然根本不需要幻想着两个人的家。但是,每次走在华灯闪耀的灯火下,夜然总会不知不觉的浮想着她想要的家,而一想这,就不得不会想着陈铭轩,似乎除了他,夜然找不出第二个,能跟她组成家的人选。
人只有在忙碌,充实的时候才不会胡思乱想,刚才那么繁忙的一个下午,脑海里根本就没陈铭轩这三个字的概念,这会,一个人漫步在回家的路上,短短两百米的距离,却百感交集。夜然暗自嘲笑的摇了摇头,钥匙开门,回到家,按开灯,昏黄的灯光便流泻了一室,夜然就把高跟鞋随意的扔在玄关处,光着脚,走到沙发边,把自己的身子,松软的窝进沙发里,略带着几分疲惫的合上眼。
包里的手机响了起来,夜然睁开眼,叹了口气,伸手抓过搁在沙发另一头的包,胡乱的挖出手机,看了眼江浩来电,按了接听:“喂,你好。”
“夜然,今天真的是谢谢你了。”江浩的语气里充满了感激,“要不是你,我临时还真找不到那么适合的模特了。”
夜然扯着嘴角,淡笑着说:“没事的,你不用客气,朋友之间帮忙是应该的。”
“我一定得要好好谢谢你,请你吃个饭。”
“不用,不用。”夜然忙客气的地说。
“朋友之间帮忙是应该的,朋友之间一起吃个饭,你不会这么不给面子吧?”江浩拿夜然的话压她。
“呵呵,那改天有空再说。”夜然拗不过江浩,忙应了下来。
“你档期太满,有空的时候太飘渺缥缈了,要不,我定个时间吧?”江浩一本正经地问。
“啊?”夜然傻眼。
“你明天晚上有时间吗?”
“有是有,不过……”夜然想了下,星期一晚上一般是周末狂欢后,用来调养生息的一个晚上,就是得早睡。
“别不过了,有时间就好,明天晚上,我请你吃饭。”江浩一锤定音。
“那好吧。”夜然也不推辞,应承了下来。
“嗯,把公司地址告诉我,下班后我接你去,省的高峰期不容易打车。”江浩体贴的说。
“哦,我在XX路XX服装公司。”夜然也不矫情,大大咧咧的报出了公司地址。
“你现在在上网吗?要不要把照片发给你看看?”江浩试探的地问。
“好的呀,我现在上Q。”夜然忙奔去电脑前,开机,挂QQ,然后又奔到外面,把那碗炒面给端了进来,对着电脑边上网,边吃了起来。
等江浩传完照片,又乱七八糟的吹了会牛,各自下线睡觉。
第二天起来,夜然感觉有点不太舒服,浑身似乎有点有气无力,头又有点晕,仔细想了想,她昨晚睡的有点出汗,半夜的时候爬起来开窗透风,该不是着凉了吧?夜然想到着凉,忙起身冲了一杯板蓝根,喝完,才慢里斯条的收拾了下自己,往公司奔去上班。
赶着点到了公司,开例会,交周总结报告,忙了一整个早上,夜然回到办公室的时候,感觉自己身上有着不寻常的热度,从抽屉里翻出体温计,量了会,拿出来一看,温度不是很高,37.1°,不算发烧。于是,又泡了一杯板蓝根,喝下。寻思着,等会下班的时候,顺路去药店,买点感冒药,退烧药就好。夜然的体质一向不算差,除了七年前那场自虐出来的重感冒发烧外,平时,很少生病,感冒的时候,喝点板蓝根,抗抗就过去了,这次想必也不会例外。
中午吃饭的时候,夜然没胃口,吃的极少,接着一下午的脑袋都是昏昏沉沉的,好在工作上没什么大状况,夜然强撑着挨到了五点,临下班前,她又测了下体温,蹙眉看着体温计上的37.6°,心裏嘀咕:这喝了板蓝根怎么还往上升呢?药是不是过期了啊?
刚放下体温计,手机便响了起来,看着屏幕上的江浩来电,接了起来:“喂,你好。”
“夜然,你下班了没?我来接你去吃饭。”
夜然才恍惚记起,她约了跟江浩一起吃饭的,结果被烧的糊里糊涂,忘得干干净净,看她这会37.6°发烧的病人,根本没战斗力去吃饭,忙对江浩说:“你不用过来接我了,我有点不舒服,改天在吃饭吧。”
“你不舒服?要紧嘛?”江浩关切地问。
“还好吧,有一点感冒。”夜然轻描淡写地说:“吃点药就没事了。”
“没事就好,我还有两分钟就到你们公司门口了。”
夜然怔了下,忙问:“还有两分钟就到我们公司门口了?那就不用改天了,一起吃饭吧。”
“是啊,就到了,你现在出来吧。我先挂了。”江浩切断了电话。
夜然忙抓着包,急急的地走出办公室,头重脚轻的朝着公司门口走去,江浩白色的车,已经醒目地停在那,半摇着车窗,眸光紧锁着夜然,看她缓缓走来。
夜然上了江浩的车,强打着微笑问,“我们去哪里吃饭呢?”
江浩一愣没有回答,随即说道:“看你脸红扑扑的,是不是在发烧啊?”
夜然垂着脑袋有点昏昏沉沉,还没回话,江浩的手就这样毫无预警的朝着她的额头摸了过来,惊呼道:“哎呀,好烫。你不是感冒,你真的在发烧。”
江浩的手,带着点冰凉,摸在额头,很舒服,夜然尴尬的红着脸,辩解说:“没什么的,就有点着凉,一会吃完饭,回去吃点药,睡一觉就没事了。”
江浩看着夜然,不认同的摇了摇头:“都发烧了,还逞什么强啊?吃什么饭呀。”随即调转车头,对夜然说:“我送你去医院吧。”
头确实很晕,连眼睛都有点睁不开的无力,夜然也就乖乖的任由江浩带她去医院看病。
到医院后,刚下车,夜然就一阵头晕炫目,脚底一个踉跄,还好手快,狼狈的扶着了车门,否则非摔倒不可。
江浩奔过来,一把搀扶着夜然前进,俊眉拧的紧紧的,关切地问:“夜然,你没事吧?”
夜然浑身软绵无力的摇了摇头,借助江浩半掺半扶的力度,才勉强站稳步子,看了眼挂号大厅:这会都下班了,挂号窗口关闭了大半,就留了2个值班窗口,所以挂号处那条不长,但是也不算短的队伍,心裏暗叹倒霉,看个病都要排队,以后千万不能生病。
江浩搀扶着夜然坐在椅子上,看着排队处说:“你先坐着等等,我给你挂号去。”
夜然头重的抬不起来,委靡萎靡的眯着黑眸,从缝隙间看着江浩极具耐心的帮她排队的背影,心裏竟然安心的想要沉睡。
恍惚间,想到之前在学校,高中的时候,她偶尔有个小痛,小病的时候,陈铭轩总是第一时间会送药过来,嘘寒问暖,那关切,心疼的表情,恨不得生病的是他,而不是夜然。
可是,在怎么把她小心翼翼呵护,捧再手心当做作宝的男孩,还是毫无预警的离开了她,一走就是了无音讯的好多年。此后,身体不适,夜然自己一个人去没有人情味的医院看病,拿药。回忆就会如潮水一般的朝着她涌来,陈铭轩,那么真实的温暖过夜然,却又毫无预兆的把那些温暖给收回,让夜然从此更加的寂寞,不喜欢被这样的回忆给掩埋,夜然不到不得已,就不会再去医院,渐渐的,一般感冒,不适,休息休息,也就等熬过去了。
原来,夜然的坚强跟独立,只是因为缺少依赖才养成的,从一开始,她渴望呵护跟被疼爱。
夜然重重的地叹了口气,不想再去跟回忆较劲,也不想再跟生病的自己过不去,强颜欢笑的看着江浩挂好了号,满脸关切地朝着她走来,这一刻,心底,有一种温暖流过,那种感觉,叫做,感动。原来,人生病的时候,真的很容易就不安跟孤独,有个人陪着的感觉真不错。
“我挂了急症,直接去二楼吧。”江浩搀扶着夜然,走进了值班医生的急症室。
医生给夜然量了下体温,还是37.6°,又让她张嘴,看了看喉咙,舌头,接着慢里斯条的问:“喉咙痛不痛?”
夜然摇了摇头,轻声地说:“不痛。”
“咳嗽嘛?”医生抓过笔,连眼都不抬的问。
夜然还是乖乖的回答:“不咳嗽。”
“那就问题不大,扁桃体没发炎,又不咳嗽,只是发烧,打个退烧针就好了。”医生很肯定的在处方上龙飞凤舞的写着,又补充了句:“没什么大问题,不用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