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行之觑了她一眼,气定神闲地说:“不关你的事,猫挠的。”
温远:“~~o(>_
内心os:也太不上道了,一起装傻事情不就过去了吗,你可以不那么严肃正经的~~o(>_
经过这一桩大锉事,温远同学开学前算是安分了不少。新年一过,没过几天,便开学了。
按照惯例,高三一开学学校便统一组织第一轮大复习,所以高二下学期课程便安排地异常紧。平常温远吊儿郎当的学习成绩也能排在班级中游,可现在哪怕她拿出九成力气,也略显吃力。反应到成绩上,那就是在开学一个月后的月考中,温远同学第一次掉出班级前三十名。
温远同学终于有了危机感,想起之前对温行之的信誓旦旦,更是焦躁不已。她这成绩,别说考重本了,哪怕一个不怎么样的二本也有些玄乎。意识这这一点的温远同学,多少有些挫败。
脑袋忽然被人揉了一下,温远转过头扁着嘴沮丧地看着苏羡。她想,老天爷今天一定是想彻底敲醒她,不然怎么会在她心情如此低落的时候看见这个此次蝉联班级年级考入全国高等学府毫无疑问的人呢?
“你干嘛。”她低下头,慢吞吞地收拾着这几个月来堆了一书桌的书。这些书拿回家她还是要复习的。
有那么伤心么?苏羡失笑地看着她,拣起她桌子上将将及格的数学卷子看了起来。看至一半,眉头也皱了起来。末了,他将卷子放至一边,抬头看向温远,对上了她略带期待的眼神,“你说,这次的数学题是不是有些偏?”
她其实很用功了,但是考题又偏又难,所以她才没考好,高考才不会考这么偏的题呢,所以她不用担心——这是温远同学考不好的时候一贯的逻辑。苏羡同学怎么会不明白她的意思,他想了想,还是揉了揉她的头,含笑道:“走吧,我请你吃冰淇淋。”
温远嘟了嘟嘴,一边嘟囔着“天还没回暖吃冰淇淋会拉肚子”一边跟着他走了出去。
一个冰淇淋下肚,温远同学也想开了许多。苏羡推着自行车走在她身边,看着她的样子,淡淡地笑了笑。活泼俏丽的女孩儿,高大清秀的男孩儿,在夕阳余晖的下,留下了一对安恬静谧的剪影。
“温远,你想考哪个学校?”
印象中,这是他第二次问自己这个问题了。温远眨眨眼,反问:“你呢?”
“我啊。”苏羡跨上自行车,一边以步行的速度蹬着车子一边做出一副思考状,“其实家里是想让我留在B市的。”
“当然嘛。你看你学习那么好,而且知名的高等学府也大都在B市,没道理出去读书啊。除非你要出国。”
她说的无心,可苏羡听了脸色的神色却有些恍惚。低下头,又是无奈地笑笑。她怎么知道,家里没提过让他出国的事。
“那你呢?也留在B市?”
“我吗?”温远看着前方的路,思索了一会儿,喃喃说道,“我家里的意思也是让我留在这裏,但是我这个成绩……”
“没关系的。”苏羡突然刹住车,轻声说道,“我帮你补课。”
“诶?”温远一下子有些怔然,可看到他认真的神情之后,笑着点了点头。“好。”
跟苏羡谈了一路,回到家的时候,温远同学的心情已经好了不少。只是待她给门衞打过招呼进门之后,看到家门口停的那辆眼熟的轿车,好心情一下子卡在嗓子眼上了。
温行之,也就是小叔,回来了。
自从雀岭山一别之后,温远又快两个月没见着他了。过年他不回来那是很正常的事,温远是早已经习惯的了。高二下的时候晚上又多了两门自修课,回到家的时候几乎已经筋疲力尽了,躺床上就睡着,即便是他来,她也是不知道的。到没想到他这会儿回来了,温远简直想哭。
于是乎,温行之见着她的时候,看见的是一副瘪着嘴沮丧到不行的表情。
“小叔。”搔搔头,温远蹭到他面前。
温行之凝神看着她,说道:“温远,我是不是欠你钱了?”
温远不解地看着他,眨巴眨巴眼睛,“没有哇!”可能也是意识到自己表情太多怨念才会让他这么问,温远同学揉揉脸,说道,“小叔你怎么不进屋,院子里好冷的。”
“在这裏透透气。”温行之垂眉看着她手中的一摞书,拿起一本,边翻边问,“最近学习怎么样?”
温远同学闷闷地哼唧了一声,没有答话。而温先生也不需要她说了,因为她的成绩单就夹在他拿起的那本书中。
温行之捻着这张薄薄的纸,认真地看了一会儿。半晌,才说出一句话:“不简单。”
他看着温远,挑了挑眉,说,“过几天方老师可能又要请我到学校了。”
沮丧的泡泡又冒出来了,温远大着胆子反驳,“那我也不怕,我看你们每次都相谈甚欢。”
说完,就被温行之不紧不慢地瞧了一眼。温远同学立刻气短了三分,脖子一缩,脑袋被温行之拿课本敲了一下,“又不是多光彩的理由,你以为我会喜欢这种再一再二又再三的事?”
温远的底气彻底没了,委屈地哼唧了一声,此话题就此搁浅了。
她抱了一大摞书回来,小细胳膊酸的不行了。温行之伸手接了过来,带着她进了屋。乔雨芬每周五下午都要去美容院,只有成奶奶迎了出来。
成奶奶见了温行之,问道,“是不是准备走啦?再等等吧,温老爷子一会儿就见完客啦。”
原来家里还有客人,温远眨眨眼,乖巧地站在一边。
“不用了。”温行之说。
成奶奶的表情看着有些焦急。也是,谁家父子两见面搞得跟领导接见下属似的。家里有客是一回事,关键还是老爷子心裏有气。踌躇了片刻,成奶奶又说,“行之,你别嫌我多事,我问问你,你真看不上老秦家的闺女?”
见提到秦昭,温远的耳朵立马支起来了,谁知温行之扫过来淡淡的一撇,温远立马抓着头转过身,蹭到沙发边拿起一本书假装在读。
移开视线,温行之对成奶奶笑了笑,“您老多虑了,无所谓瞧不瞧得上,秦昭我认识久了,若要觉得合适早就在一起了。”
见成奶奶还想劝,温行之索性直接说了,“等会儿老爷子下来您替他说一声,就说他老人家受累了,但这种事儿,还是水到渠成的好。”
成奶奶只觉得头疼,“你这是不气他心裏不舒坦。”
“所以才让您转达。”温行之笑着说。
见劝不动,成奶奶唯有无奈地叹一口气,转身去忙。
温行之又在原地站了一会儿,而后默默地转身,出了大厅的门。还没走几步,就听见有一个刻意压低的声音在喊他,一转身,瞥见了趴在窗边的温远。温家是那种老房子,窗户是要从上往下开的,温远一边用胳膊支着窗户,连落了一鼻子的灰都顾不得擦,只眼巴巴地瞅着他。
温行之看她这幅模样,不由得微哂,走过去替她撑住了窗户,说道:“怎么?”
本就是瘦削俊挺的身材,再加上外面的台子一垫,温行之顿时高了几分。温远用仰望的姿势看着他,说,“小叔,我们高三毕业的时候会有一场成人礼,高三生都会参加。那时候,学校会评一些优秀学生让他们上主席台领奖。”
“所以?”他低头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睛。
“所以。”温远说,“我努力努力,让你能在主席台上看到我,好吗?”
许是信心不够,她的语气有些踌躇,但更多的是期待。温行之低头看着这个瘦弱的十八岁小姑娘,终于抬起另一只手,擦掉了她鼻子上的灰。温远抬头看着他,只觉得隐在余晖中的他,声音连带着轮廓,都柔和了起来。
“好。”
她听见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