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节在鞭炮声中落下帷幕,对于李从璟而言,新年更是新挑战的开始。在军营将士轮流休完假之后,李从璟在校场上召集众将士做了一场誓师大会,随后拉开了全军大练兵的序幕。
镇治内,李从璟召集一应主事和军中将领,布置接下来的工作:“莫离,说一下泽潞的情况。”
着白袍而非官袍的莫离站起身,向李从璟拱手道:“年前百战军突袭怀州之后,李继韬派遣去神仙山梁子山的大军并未撤回,昨日派人过来,说若是公子再不交还四百安义军,七日后他便屠村。”
李从璟问道:“他在潞州边境为对付神仙山梁子山驻扎多少人?”
“两个指挥。”莫离道,“由他弟弟李继远领兵。”
李从璟稍作沉吟,忽然抬起头道:“李绍城,蒙三,本使着令你二人领军四个指挥马步军各一千人,去神仙山梁子山设好埋伏,若是李继远敢领兵犯境,给我把安义军一口吃下!”
李绍城凛然抱拳,道:“得令!”
蒙三拍着胸膛大声道:“都指挥使只管放心,保证让安义军一个不落全都去见阎王!”
莫离紧眉沉思半晌,用慎之又慎的语气道:“现在与李继韬开战是否早了些?他日若是李继韬叛梁,恐怕会有人说是公子将李继韬逼过去的。而且我们日后本身要对付安义军的,现在搞出如此大的动静,恐怕有打草惊蛇之嫌。”
李从璟陷入深思。这时,衞道站起身朝李从璟拱手道:“将军,下官却不这么认为。”
李从璟瞧了他一眼道:“你说。”
衞道好整以暇道:“先前我们突袭怀州,本是想让李继韬自顾不暇,不能再分派精力应付淇门。但是眼下看来这个目的并没有达到,李继韬生性狡猾绝非易与之辈,其麾下幕僚魏琢下官是熟悉的,此人亦颇有眼光谋略,牙将申蒙更是罕见的骁勇之将。李继韬虽然偏居潞州,麾下力量却不能小觑,是以其人也颇有傲气,未尝将天下英雄放在眼里。”
“此番李继韬对淇门咄咄相逼,若是我们让步便会助涨其嚣张气焰,于日后对阵不利。当此之时,能消弱一分李继韬兵力,便应该去消弱一分,日后对其之战把握也更大些。至于莫参军所言打草惊蛇,下官认为,无论我们做不做什么,李继韬该投靠梁军还是会投靠,日后该与百战军如何交手还是会交手,并不会因为我们的行动有多少改变。”
衞道说完,李从璟暗暗点头。
衞道毕竟是在潞州呆过的,对潞州情形确实比较熟悉。
莫离却不同意衞道的观点,道:“掌书记之言虽然有理,但却背离了现实情况。眼下实际情况是,若是我等对李继韬用力过甚,他对我们有了防范之心,那么在他叛国之后就会对我们防备甚严。而我们要在那时对付李继韬,以百战军之军力要赢就必须出其不意,但若是依据掌书记之言,恐怕无法出其不意而要去硬攻潞州了。”
两人说的都有道理,其他人闻言都是一脸深思或者茫然之色,几乎不知道该相信谁了。
“你们俩所言俱是不差。我们要对付李继韬,必须要寻求一个两全之策。”李从璟站起身来,环视了众人一眼,开始下令:“莫离听令!”
“莫离在。”
“令你亲赴泽潞两州,率军情处锐士摸清泽潞所有情况,监视李继韬一举一动,并与泽潞两州忠于大晋不愿与李继韬降梁之士取得联系,同时严密监控怀州梁军举动,绘制泽潞并怀州详细军事地图,为大军选择最佳行军路线,所有情况三日一报!”
“得令!”
李从璟又看向衞道,正声道:“衞道,本使令你亲自主持作院工作,打造甲胄兵器并攻城器械,一月一期,务必使大军出征前有足够可堪使用之利器!”
衞道拱手正色道:“衞道领命。”
“彭祖山听令!”李从璟又看向主持百战军练兵之事的彭祖山,“本使要百战军进能攻坚城,退能守平地,中能克敌阵,你还需多久练兵时间?”
彭祖山抱拳道:“三月之内,必能让都指挥使满意!”
李从璟却摇摇头,严肃道:“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也不管你提什么要求,两个月之内,我要百战军能出征!”
彭祖山知道他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眼中闪烁着残忍的神色,张开嘴露出一个狰狞的笑容,“若是都指挥使给末将如此大权,末将愿立军令状,保证两个月之后百战军必能出战,否则提头来见!”
百战军各位指挥使瞧见彭祖山如此神情,都是心中一震,暗暗叫苦。
“好!本使信你。”李从璟一挥手,目光转向章子云和王不器,沉声道:“王不器章子云听令,着令你等筹集粮草征调辅兵,务必保证能供大军出征三月之用!”
“三……三个月?”王不器简直以为自己听错了。
李从璟嘴角微动,道:“年前本使在长和征调了大把军饷回来,你还怕买不到粮食?”
“公子放心,我等必定完成任务!”章子云坚定道。
“好!”李从璟点头,锐利的目光扫视着屋中诸人,用无比正式肃然的声音道:“本使望尔等明白,李继韬叛国已成必然,但晋王要忙于在东线与伪梁征战,无暇西顾。所以收拾李继韬的担子就无可避免落在我等肩上,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出征泽潞已是势在必行,这亦是百战军全军第一次对敌征战,不仅要胜还要大胜,要扬我百战军军威!尔等都清楚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