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大帅,秦王车驾已至白马县,距城不足四十里!”
幕僚还试图说什么,忽而有人来报,立即叫幕僚的话咽回了肚子里,只剩下满脸吃惊,不敢置信。徐永辉也是大感意外,以至于忘了愤怒,“秦王?他到了白马县?”
“是!”
“他怎会到了白马县?”
“这……”
“他不是在酸枣县吗?为何转眼就到了白马县!”
幕僚反应得快些,他立即问来报信之人,“秦王随从多少,可带了车驾?”
“约莫四百来人,未带车驾,不见仪仗,尽皆轻骑!”报信之人道。
幕僚脸色黑了黑,“四百轻骑兵甲皆全?”
“是!”报信之人答道,“轻骑突进,速度极快,算其脚程,再有两个时辰,便会赶至县城。”
徐永辉愣了愣,一时不知该作何言,幕僚挥手示意报信之人退下,向徐永辉拱手道:“大帅,秦王舍车驾不用,置仪仗不顾,轻骑突进,完全以奔战之法赶路,不同寻常。要是正常情况,秦王怎会如此不顾威仪。由此不难想见,秦王此来绝非单纯与大帅会晤,恐怕别有用心。”
“别有用心?”徐永辉寒着脸问道。
“的确。”幕僚点点头,思维快速运转,眼珠转得极快,“来者不善,大帅应当早做应对。”
“早做应对?”徐永辉咬着压,一字字道。
“大帅,秦王刚至酸枣,县城都未进,便在城外将酸枣县一众官吏捉拿,此事本就诡异。更为诡异的是,他竟然查清了酸枣县买卖流民的真相!虽说此事有酸枣主簿被策反,但亦不能不当心。”幕僚寻思着道,他也不太拿得定主意,只算勉强分析,“若是秦王是为流民之事,骤然轻骑突进,只怕情况对大帅极为不利。”
“极为不利?”徐永辉重复一遍这四字,忽的起身,一脚踹在幕僚胸前,将他踹翻到厅中,破口大骂道:“别有用心,早做应对,极为不利,你这蠢材想说什么?你是想说秦王是来拿本帅的,让本帅赶紧束手就擒吗?”
“大帅息怒,大帅……息怒!”徐永辉乃是武人,这一脚踹得不清,幕僚在地上滚了一圈,差些没喘过气来。好不容易顺过气,连忙趴在地上,再不敢多言。
“都他娘的一群饭桶,老子养你们还不如养一条狗,简直就是浪费狗粮!”徐永辉大马金刀坐回座位,“来个秦王就将你们吓成这样,看看你这副模样,简直是白日见鬼!干你娘的仙人板板,给老子滚远点。秦王来了如何?他查清楚了老子处理流民问题的手段又如何?他想干什么?来捉拿本帅吗?他敢吗?笑话!”
徐永辉大手一挥,满脸傲气与不屑,“天下藩镇百十,如何处理藩镇内之事,自有老子们自个儿说了算!就算是皇帝要来管,也得掂量掂量他有无那个本事,也得合计合计老子们听不听他的!唐朝为何亡了?不就是惹恼了我们节度使!娘希匹的,老子爱怎么处理流民怎么处理,管他李从璟鸟事,他查清楚了又能怎样!就凭他那四百来人,也想来跟本帅扳扳手腕?”
“是,是,大帅所言甚是,是卑职思虑不周,思虑不周……”幕僚点头如蒜,再不多言一句。
“告诉你,如今这世道,有兵就是将,有钱就是娘,他李嗣源几个月前跟老子有何两样?如今捡了便宜,侥幸成了皇帝,就真拿自个儿当回事了?还想管老子,他娘的,老子不管他要粮要饷就是好事!哪天惹急了老子,拉上几个节度使,洛阳去得去不得?皇位坐得坐不得”徐永辉怒气难平,骂骂咧咧不休,“天子?哼,狗屁!这世道,兵强马壮者就是天子!”
发泄完,徐永辉心中总算好受了些,“他娘的,一个黄毛小子就想来捋老虎胡须,活得不耐烦。好了,李从璟既然来了,本帅便去会会他,看看他有什么话说。要是话中听,那还能相安无事,可要是不中听,本帅城内外兵马数千,也不是摆设!能不能废了他两说,轰他走还不是本帅一句话的事!”
说罢起身,“拿老子的甲胄来!”
少顷,披挂完全的徐永辉大步流星走出府邸,在门前跨上战马,前去城头。
“这天下是节度使的天下!皇帝?有人捧就是皇帝,没人捧算个卵!秦王?心情好卖你几分面子,心情不好去你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