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乃是一代贤王,更是大唐未来的储君,怎可如此?”孟延意虽然想极力说服自己,但还是禁不住害怕,她的声音又带上了哭腔。
“小娘子难道不觉得,这并不矛盾?”李从璟眉头一挑,显得有些自鸣得意,“唯大英雄能本色,是真名士自风流。孤王想要什么,就去追求什么,谁能说孤王的不是?谁敢说孤王的不是?”
“你……”孟延意急得恨不得跳下马去,“你竟然欺负一介弱女子!”
“小娘子错了,这不是欺负,而是怜惜。”李从璟大笑,一副志得意满的样子。
孟延意扭过头去不理会李从璟了,她没法子再跟这个臭流氓理论下去,话说得越多就越是吃亏,在这点上她根本就占不到便宜。
“女人嘛,最诚实的是身体,最虚伪的是灵魂,最会骗人的是嘴巴和眼睛,所以聪明的男人知道该怎样去征服一个女人,而不是成为女人的奴隶。”这话李从璟没有说出口,他还不想当众一而再再而三的耍流氓。
在这个世界上,只有在对待桃夭夭等有限的几个女人时,李从璟才会去顾及对方的感受,付出自己的真心,至于其她女人,对他来说跟路旁的一朵野花没什么区别,想采摘的时候就采摘了。
而且他能保证,野花被采摘之后一定不会觉得委屈,只会对他死心塌地,因为他是李从璟!
当然,李从璟也不是什么野花都会采摘的,那还得他看得上眼才是。
李从璟再回到雒县的时候,先前接收梓州的大军主力已经赶了过来,随行的还有六千战力完整的东川将士,这些东川将士如今由王晖统领。
不仅如此,汉州境内的其他县镇,诸如绵竹、金堂等城,也都得以在这几日中平定——大多都是望风而降,并未让王师动用多少武力。
回雒县的途中,孟延意又恢复了之前那副霜打茄子的模样,坐在马背上闭口不言,眼神中充满对自己命运的忧虑和担心。
然而越是靠近雒县,周围的动静便越大,因为王师都在此处集结,故而官道、荒地甚至是田野上,都是纵横平治的战马,行动有素的甲士,与持续不断的军号。大军的建造的营地如同一座座凭空出现的要塞,耸立在一马平川的平地上,仿佛在向世人宣示着大唐帝国不可侵犯的军威。
随着步步置身其中,孟延意渐渐被望不到尽头的王师吸引了注意力,这也是孟延意第一回见到入蜀的王师,所以她睁大了眼睛四处打量,想要看个清楚。
她迫切的想要弄明白,短短时间就将两川山河踏得粉碎的王师,甚至在旦夕间就让孟知祥兵败潜逃的王师,到底是怎么样一番模样。
然而越是观察,越是看到的东西多了,孟延意心头的震惊和寒意就越是浓重。
西川兵马她是比较熟悉的,尤其是近来孟知祥招募的新士卒,因为她特意关注过,故而差几可以谈得上知根知底,但两者一比较,却有着天地之别。
无论是令行禁止,还是甲士自然而然散发出来的杀伐悍勇之气,都不是成都新招募的士卒能够比拟,更遑论王师将士精良的装备,便是连孟延意都知晓它们的威力。
别的姑且不说,那一架架被士卒推动的巨大弩具,还有排成阵列数不清数目的各式兵刃,这一场场视觉盛宴,都足够让人胆寒。
临了,孟延意也不得不悲凉的承认,指望成都诸军能在王师面前守住城池,可能性微乎其微。
入城后,李从璟将孟延意丢给第五姑娘安置,自己则去见莫离、李绍城、王晖等人。
第五姑娘将孟延意安置在官衙后院,随意一丢就算完事,连一句叮嘱都没有,这让孟延意愈发清楚感知到了自己的困境。
独坐窗台,眼看着天色渐晚,孟延意心中的不安也越来越浓,直到天色完全黑下来,她的一颗心几乎提到了嗓子眼。
李从璟白日里说过的话,孟延意可是不会忘记的。
受不了的孟延意忽然起身,一把将窗户关上,兔子一般跳上床榻,缩进了被褥中。她用棉被将自己微颤的娇躯裹了个严实,连头发都没露出来一根。
处在黑暗中的孟延意不停劝说自己快快入睡,等到睡醒天亮,一切都还会如往常一样。
然而现实往往出人意料,不等孟延意说服自己,她就清楚的听到了敲门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