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从璟这趟离开雒县出行,原本是奔着新都去的,虽说赶巧在路上绑架了孟延意,行程却是不必改变,一行百余骑依旧是沿官道向西南行进。
孟延意由一名军情处女锐士带着,两人同乘一骑,暂时来看还算安分,就是盯着李从璟后脑勺的眼神灼人的厉害,约莫是想把那颗脑袋生吞下去,最好是拌上佐料。
“素闻秦王殿下乃是一代贤王,为人最是谦和有礼,原本奴仰慕已久,却不曾想今日一见,大失所望,殿下竟会做出这等强抢民女的事来……”在李从璟停马观望四周地形的时候,孟延意终于忍不住一脸讥讽的开口。
李从璟摆了摆手,回头望了一眼一副吃人模样的孟延意,眸中依然带着莫名的笑意,对孟延意的冒犯完全不生气,“小娘子也是聪慧之人,有话但说无妨,不必这般拐弯抹角,若是在下能为小娘子做的,一定不会推辞。”
“放了奴!”孟延意不假思索道。
李从璟笑意浓郁,“诸事皆好商量,唯独这事不行。”
“李从璟!”孟延意气得脸都红了,高耸的胸脯起伏了好半晌,终究是按捺住了怒气,“殿下就不怕奴大声叫喊?”
李从璟哈哈笑出了声,“小娘子若是有兴致,大可一试。”
“你不怕?”孟延意板着脸,发出一丝冷笑,“别以为奴不知晓,若是让蜀中百姓知晓你秦王殿下绑架了奴,只怕先前殿下在人前努力树立的形象,就会毁于一旦!”
“小娘子其实犯不着恐吓我。”李从璟看着孟延意一脸认真道,“因为我真的很怕。”
“你……”孟延意气结,看她胸膛起伏的高度,想必心中已是恨意滔天。
不等孟延意多说什么,李从璟嘴角含着一丝坏笑,接着道:“不过很显然,小娘子是不会有这个机会的。”
李从璟说的是实话,实际上李从璟说的每句话都是实话,但越是如此,孟延意才越清楚她的确束手无策,这让他愈发生气,待生气得过头了,一汪清潭般的美眸里便有了泪水。
她委屈的咬着嘴唇,极力忍着哭泣的欲望,却偏偏敌不住晶莹泪滴滑过脸庞,她带着哭腔控诉道:“殿下绑架奴一介小女子,到底想要作甚么!无论是朝堂权谋还是沙场征伐,都是你们大丈夫的事,与奴这等闺门不出的小女子何干……”
这一番梨花带雨的哭诉,让孟延意看起来楚楚可怜,她哽咽着抽泣着,将一个弱女子的无助渺小展现的淋漓尽致,加之她说的话又在理,让人不禁生出同情的心思。
李从璟也是男人,并且正在血气方刚的大好年华,孟延意原本以为李从璟也该生出怜香惜玉的心思,谁知她暗自抽泣了许久,黯然拭泪了好几次,也没见李从璟出声劝慰。
待她拿珍珠般明亮的眸子偷瞧李从璟时,才发现对方正一脸玩味的打量着她,那模样跟在看戏一样,并且看得津津有味。
见孟延意终看过来,李从璟笑得更坏了些,他装模作样长叹一声,却揶揄意味十足道:“小娘子学过戏?”
孟延意怔怔看着李从璟不说话。
李从璟又接着道:“小娘子可别告诉我,接下来你准备哭闹,再往后便要寻死觅活。”说罢,虽然强忍着笑意,仍是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声来,随即便是哈哈大笑。
孟延意再也装不下去,梨花带雨的模样瞬间转化成了咬牙切齿,她双手使劲儿绞着骏马的鬃毛,疼得骏马龇牙咧嘴,摆着脑袋一阵嘶鸣。
差些笑岔了气的李从璟连忙道:“赶紧停手,你再绞下去,马儿就要发飙了。”
孟延意反应过来手上下意识的动作,顿时羞红了脸,偏偏这时候,一直在侧面旁观的第五姑娘,鼻孔朝天的哼了一声,嘲讽意味十足,摆明了是在讥讽孟延意的自取其辱,这更加令孟延意恨不得挖个地缝钻进去。
对女人一哭二闹三上弔的本事,李从璟上辈子就体会的清清楚楚,哪里会被孟延意给唬住?聪明的女人就是喜欢装弱势,让自以为很厉害的男人乖乖做驴做马,对此李从璟可是有一双慧眼。
眼见李从璟软硬不吃,孟延意一下子也没了法子,耷拉着脑袋不知在想什么。
“让小娘子自个儿骑马吧。”李从璟示意那位与孟延意同乘一匹马的军情处女锐士,“小娘子应该会骑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