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世他也算见惯了各种制服诱惑,但平心而论,没有一种制服比唐服更适合中国女子,尤其是配上唐人的妆扮,真是美得诗情画意。要不中国人形容女子之美都说美若天仙呢,天仙的風采神韵,就算不低眉不娇羞,仅仅是静静的站在远处,也是美得直入心灵。
若是再能俯身去抚一株雨后的凤仙……
“薄罗衫子金泥缝,连枝花样绣罗襦。”李从璟望着在路边弯腰弄花,静若处|子一名小娘子,只恨没有携带一柄折扇,“却嫌脂粉涴颜色,淡扫峨眉朝凤仙。”
他这厢胡拼乱凑了一首诗,津津有味的欣赏那小娇娘,对方闻声抬起头来,眉如远山眼如清泉,正是人比百花瘦,见李从璟正含笑打量着她,不禁粉脸微红,但她却也不低下头去,反而一直迎着李从璟的目光。
“莫哥儿,快,折扇拿来!”李从璟心头大喜,心说这不正是本才子卖弄风流的时候?
啪的一声,手上重重落了一个物什,李从璟无暇去看,顺手拿到身前,随手一转,正想潇洒的打开,忽然嘭的一声,自己胸前就挨了重击,他低头去看,只见手里拿的,哪里是什么折扇,分明就是一柄短刀。
李从璟这才想起莫离早就回洛阳去了,心头一惊愕然转头,就看到桃夭夭那张面无表情的脸,只是眼帘耷拉得跟树懒一样。
李从璟顿感无趣,再看那小娘子时,只见她掩嘴娇笑,朝李从璟抛了个不知名的媚眼,这才婀娜起身,手抚着花草远去,留给李从璟一个令人浮想联翩的背影。
“想我堂堂大唐帝国秦王……”李从璟看了手中短刀一眼,愤愤挂在腰间,正想大喊一声来人,把那小娘子给孤王抓回来,就听到一声惊问:“秦……秦王殿下?”
李从璟循声去看,就见一名衣着华贵的富家公子,正站在道旁,吃惊的望着自己。见自个儿转过头来,那富家公子瞧见果然是秦王,连忙下拜,“小民拜见秦王殿下!”
李从璟跳下马背,哈哈一笑,过去拉起对方,使劲儿拍了对方肩膀一下,“我这才刚回来,就给你撞上了,好家伙,今儿又出来卖弄风骚?”挤了挤眼,压低声音道:“就不要叫秦王了,我回来随意看看,原本打算今日进过宗祠,就去找你喝酒……”
眼前这富家公子,唤作张有生,却与莫离一样,同样是李从璟发小,年少轻狂时没少在一起厮混,只不过关系比不得莫离亲近,才能也要差上一些,饶是如此也绝非庸人。
早些时候,李从璟在淇门草创基业,也给他去了信,让对方来相助自己,只不过彼时对方去游学去了,兵荒马乱的竟是数年未归,后来李从璟诸事繁忙,身边渐渐不缺人手,就没顾得上再叫他。
如今,张有生的父亲在太原任职,由于太原是当朝基业之地,朝廷于此设太原府,张有生的父亲便是太原府两名少尹之一,从四品的官职,绝对的地方大员。
两人也是多年未见,此时不免叙旧半晌,李从璟遂得知对方游学归来之后,本欲去投自己,后来见朝廷大开贡举,便想贡举出仕,只是时运不济,如今却无功名在身。
“殿下……李哥儿既然归来,何不与我等同游一番,今日某相约了不少人,其中不乏青年才俊,李哥儿正好看看今日的太原才俊是否能入眼。”张有生朝李从璟眨眨眼,含义不言自明,他今日相约的自然不止是青年才俊,怕是大家闺秀也不缺。
如今李从璟贵为秦王,于情于理,张有生都没有不与之亲近的道理,又见李从璟并不拿捏秦王架子,此念也就更加深切。
李从璟沉吟片刻,按理说归乡当先见长辈、拜祖宗,但如今太原却是没他什么长辈,都去了洛阳,便连宗祠也只剩下故址,见张有生诚意邀约,再看看左右满是小娇娘,正好放松一番,劳逸结合方是持久之道,也就不推辞。
“桃大当家,同去?”李从璟对桃夭夭道。
桃夭夭回了一句“我要歇息了”,就打马离去。
李从璟嘿然,心说这娘们儿虽然平日里不乏醋意,但到底识得大体,知道我要去品鉴太原百花,也就不跟着碍眼。
李从璟招收叫来孟松柏,吩咐他让近衞们在远处歇着,不必靠近护衞,孟松柏俯身称是,至于他自己,肯定是要带一些精锐以仆从身份相随的。
乱花渐欲迷人眼,浅草才能没马蹄。李从璟望了一眼面前的无边春色,搓了搓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