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东州,吴朝阁城的阴司内。
正有几位老一辈的判官,在司东河判官的府邸内,闲聊着一些天南地北的趣事。
这些趣事中,也有事关几位外朝府君,还有一些元婴高人,以及近期五洲录中一些已至化神的老前辈。
反正是有什么新鲜事,就聊什么。
也是一众判官身为法修,虽然不会口无遮拦的背地里开其余道友玩笑,可也没有那么多禁忌。
不像是如今的术修,每当提起他们阴司,或是哪位界主,都像是做贼一样,悄咪咪的传音言告。
当然,哪怕是传音,这些术修也是带有敬意的。
唯一不同的,就是他们不像是法修这般随意畅聊。
只是,法修和术修也有共同的一点,那就是无事不聊法主。
但恰恰在今日。
几位判官却聊着关于法主与此府主人,河判官的事。
或者说。
在天地初开前的时候,法主曾经来过他们这里做客,并且还有恩于他们几人中的‘河判官。’
而宁郃如果在这里,就知道这位河判官是谁了。
这就是很久很久之前,凌县馒头铺子里,拿‘祭祀纸钱’买人家馒头的阴魂。
并且当时还把这个掌柜吓的不轻。
只不过等到了最后,宁郃是带那位馒头掌柜找到了这位阴魂的坟墓,为这一人一鬼,结下了一份人鬼殊途的情义。
而这位阴魂,如今也不是被阴差抓着走的小小鬼魂了。
此刻,他是贵为阁城阴司的武判。
这也是他当时有阴灵之身,再加上资质很好,以及修炼几年后,正逢天地初开,宁郃创生死之法。
他也算是乘势而起,以一介鬼修散修之身,在几十年来的勤勤恳恳中,善果已得,于十年前封判官神位,亦接了神位。
如今的境界,是初入金丹。
但一般金丹圆满的修士若是敢和他斗法,那也是讨不了好。
至于化神不能出手下,天界之中的一众元婴修士,这更是不会去得罪阴司了。
毕竟,这不说阴司势大,单说他们阁城的府君,就是元婴小成的境界。
若是元婴找事,这自家人就能处理了。
可是在今日,却不是有修炼中人找事。
相反,他们此刻聊的是凡尘中的一件事。
这事情,也关乎到了法主。
盖因这件事的主人,是那位被收走‘避’字符的‘赵家少爷。’
若是单说赵家少爷,他们也不会太在意,且也不会联系到法主。
可恰恰他祖爷,被法主赐予避符的赵二,赵善人,在几十年前逝去时,被封了吴朝东境的小山神。
虽然神位不大,也就是比阴差好一些,又弱于判官几成,但这同为道友之中,这位赵善人被法主赐予宝物的事,自然也不用去刻意隐瞒。
就像是梁城府君,在天地初开前的时候,在得到干坤袋的时候,那恨不得是天下皆知。
同理,赵善人虽然没有刻意去传扬,但同为神官的道友,当见他重孙有至宝时,他自然也会免不了的自得说上两句。
这传来传去中,这事也就整个吴朝的神官们皆知了。
赵善人也是引以为豪。
可就是皆知,再加上他赵善人是‘逝去’,他孩子也早早去了阴司阴城,也导致没人能管住他重孙了。
也是如此,他重孙在几十年前越发堕落之中,赵善人其实也是非常头疼与觉得‘丢人。’
并且在不能插手阳间事中,他更是干着急,怕出现什么事。
甚至还求了许多道友,想试着联系法主,让法主收回这宝物,就怕他重孙糟蹋了,德不配宝。
只可惜,他联系不到,且他也知法主定然知晓天下所有事,也知道自己的请求,但就是没有刻意收回。
这缘法一赐,那就是定了。
于是,赵善人也只能心里祈求,他一个做祖宗的,祈他重孙能做点好事。
只是怕什么来什么。
在二十几年前的时候,这避字符还是‘缘尽’了。
这让赵善人虽然不会沦为一众道友的笑谈,但自身也是觉得丢人丢完了。
继而,赵善人这几十年来都是‘闭关’的。
可唯一的好事,他唯一值得庆幸的事,是这事没有记录在五洲录之中,不然他真就成了整个仙界的笑柄了,而不是他们这个小小的吴朝神官圈。
并且在事情刚发生的时候,每次五洲录发行的时候,他都会特意找来一本观看,就是怕此事被记录在案。
而也在如今。
赵善人是依旧在‘闭关’,除了职责之内的事以外,是什么客人与同道好友都不见。
但就是在这样的闭关之中。
他却不知道他的重孙又准备犯下错事了。
那就是他重孙最近正准备变卖家产。
至于目的,自然是吃喝玩乐。
哪怕是这位赵家少爷已经四十余岁,都不能称之为少爷,但依旧是还不正干。
且这样的事情,在随着避符消失的三年后,已经持续了十几年。
但刚消失的那三年,他倒是敬神敬仙,试着好好管理家里生意一阵子。
只不过,等他老实三年,发现时间无仙神显圣后,这肯定是怀疑当初是自己喝多时的错觉,然后渐渐的恢复本性。
也在这本性中,经历十几年后,能动的资产玩完时,肯定要打自家房舍的主意。
反正他父亲已经于两年因酒病逝去,这世上没人能管着他了。
至于家里的店铺,在他父亲走后,就被他对赌时进了人家圈套,然后抵押出去了。
也是这事,唯一能保证每日营收的店铺没了。
这也自然将主意打到仅存的府邸。
同样。
关于赵山神重孙的事,又事关法主对赵山神后辈的缘尽。
也是吴朝内一些阴神所关注的事。
也是这般。
在今日傍晚。
河判官和一众同僚聊完此事后,觉得同为神官,又同为受到法主之缘中。
他是准备这两日去拜会一下赵山神,向赵山神说一说他重孙近来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