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唯星此次回公司,自然又引起了公司八卦圈的一番骚动——
“听说了吗?结果出来了。卓总监主动离职,许经理留下。”洗手间里,女员工们又找着了洗手补妆之余的谈资。
“卓总监离职?没有吧,人事那边完全没消息啊……”
“应该没错,我刚还在副总办公室外头看见许经理了。人事那边还没发消息也不稀奇啊,应该是CEO是把卓总监的辞职信暂时扣了下来,想试着挽留一下吧。毕竟是个人才嘛,走了个人才,对公司来说也是种损失。”
“确实得不偿失,为了一个女人离开……”
“这女的真有两把刷子,把卓总监钓到手了不说,还让他心甘情愿为她辞职,保下她的工作。”
“所以说表面上于是一本正经的女人,内心越……”
就在这时,另一个声音突然从洗手间的角落传来,阴测测地接话道:“内心越什么?”
正站在洗手池前交流甚欢的两个女人顿时吓得脸一白,噤了声。
随即,洗手间隔间的门被人“吱呀”一声推开,张苒不屑地斜睨对面那两个长舌妇。
谁不知道张苒和许唯星是好友?张苒又是她们上司,自然是不敢再多说半个字。
张苒“哒哒”地踏着高跟鞋,抱着双臂慢条斯理地走向她们,站定在她们面前后才再度开腔:“要我说,明明是越喜欢在人家背后嚼人舌根的女人,内心越阴暗。”
“……”
跟这些小喽啰这么较劲下去也没意思,张苒就此打住:“一万字检讨,明天交到我办公室。”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脚步傲慢地走出洗手间后,张苒才露出的本性,急不可耐地一边朝自己办公室走去,一边给许唯星打电话。
她手底下这帮小兵小将们真是越来越能耐了,知道八卦的速度比她还快,简直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连许唯星今天回了公司她也是刚才在洗手间里才得知。
电话很快通了,张苒语气有点急:“你回公司了怎么不告诉我?”
不成想许唯星的语气比她还急:“我正想打电话给你。你的权限能不能查看高层通讯录?”
张苒一愣,忍不住停下了原本奔忙的脚步:“你问这干嘛?”
“……”电话那头的许唯星似有犹豫,但很快豁了出去,“我想知道卓然在通讯录里留的地址。我得找到他。”
张苒的脑子因许唯星这么不轻不重的一句话而猛地当卡了下壳,一秒后又猛地恍然大悟了似的:“你,和他……”
那些传言都是……真的?许唯星如今这般急切的语气真的太容易让人浮想联翩。
许唯星却只是沉默了一会儿,没有对张苒的疑问多做解释,只是捡重要的说:“我不能让他平白无故地为了我辞职——我不想欠他这么大个人情,那样只会让我更放不下他。你能帮我弄到他的住址么?”
“……”
“……”
又是短暂的沉默,许唯星似乎下定了决心,声音反而宽慰了起来,不再那么紧绷:“至于其他的,如果你还想听,我以后再慢慢告诉你。”
许唯星此番也是无可奈何之举,她对卓然的现状一无所知,更别提是知不知道他住哪儿了,否则也不会病急乱投医,直接来求张苒帮忙——她从来不愿意欠人人情,更不想欠他的,这种保住工作的方式实在是令她心中有愧,她如果自此失去他的音讯,这个愧疚岂不是要背一辈子?
张苒倒是没辜负她的期待,很快就替她弄到了一份高层通讯录,可惜卓然留在通讯录里的还是他在德国时的旧住址。
张苒劝她:“你现在就算找到他也没有用啊!又不是你把刀架在他脖子上逼他辞职的,你的职位可是有大把人觊觎着,你现在的当务之急是维稳,而不是没头没脑地满世界找他。”
可现在这种情况,教许唯星如何能安心回到工作岗位? 即便现在的形势真的对她很不利,张锐阳副总之前从未发声,甚至看似还挺器重卓然的,但现在暴露了——他其实一直视卓然为眼中钉,就算现在卓然走了,许唯星顶着“卓然的前情人”这顶大高帽,张锐阳张副总也不会给她什么好果子吃;跟着卓然从Yori跳槽到赫勒的的孙玮孙副经理也不是省油的灯,谁知道他的目标是许唯星如今的经理职位还是野心更大一些——直接锁定了卓然的总监职位?没人说得清……
许唯星如今确实是复了职,可她之前手头上的工作都被分拨给了包括孙玮在内的其他几个副经理,职能俨然已是名存实亡,工作再不可能像之前那样忙碌,无论下属还是上司见到她时又都用异样的眼光看她,又没有繁重的工作替她分分心,她每天上班都等同于窒息。
许唯星之前从没想过自己会有主动联系江兮茜的一天,可现在除了江兮茜之外,她还能求助于谁?
之前江兮茜担任监制的节目,她有受访,那时江兮茜给过她一张名片,许唯星却忘了自己把名片随手塞到哪儿了,如今却如同搜寻救命稻草一般,家里几乎被她翻了个遍,终于从压箱底的文件里找到了那张名片。
拨出去的时候其实是脑子一片空白的,但等到真的接通了并听着“嘟嘟”的等候音,许唯星的心才一点一点地揪了起来:江兮茜如果不知道卓然的现住址,她可能会无奈,失落;但如果江兮茜真的知道他住哪儿,她会不会有那么一秒的难过——全世界都失去了卓然的音讯,却只有那个女人知道,是否也就意味着曾经专属于她的这种独一无二性,现在也属于了另一个女人?
当听筒那端响起“喂”的一声时,许唯星紧张得声音微微一哑:“是我,许唯星。”
“……”
“……”
彼端沉默了足足五秒,失笑道:“我没听错吧?你竟然打电话给我?”
风和日丽的早上,老黄历里说今天是个诸事皆宜的日子,宜嫁娶、宜出行。
如今的许唯星已无需请假,直接旷工,出了家门之后直接前往江兮茜告知她的地址——公司里大小事务都已经不过她的手,她在公司里俨然已是闲人一枚,旷工与否已经不重要了。
万万没想到他的新住处会是她名下那间失了火的公寓隔壁的小区,仅仅一条街之隔,是巧合是故意?许唯星没心思去管,光想到即将见到他,已经是太阳穴直跳。
更没想到的是,当她拿着写有地址的便签寻觅到了C座公寓楼下,正看见CEO从公寓楼的大堂里走出来。
CEO一副风尘仆仆的样子,出了公寓大门就大步朝停在外头的座驾走去,司机也已经小跑下车绕到后座去为他拉开车门。跨上车的前一秒,CEO无意识地一抬眸,这才看见杵在不远处的许唯星。
许唯星本想躲着点儿,可既然已经被发现,只能恭敬地朝CEO点点头:“王总。”
CEO回以轻轻的一颔首,许唯星以为就这么打了个照面之后便可彻底别过,不料CEO稍一思忖之后,竟叫住了她:“许经理,上车说两句?”
CEO虽然是征询的语气,但身份地位摆在那儿,许唯星没有拒绝的权利,别无他法,只能硬着头皮上了车。
CEO倒是没绕弯子,直接就问:“你也是来找卓然的?”许唯星点点头。
“不瞒你说,我这次来,是想劝卓然收回辞呈。”
许唯星颇为诧异地看了眼CEO。虽然卓然已递了辞职信,张副总也俨然一副绝了后患、高枕无忧的架势,但辞职信始终没转到人事那里,人事办不了最后的手续,辞职流程等于没走完。原来真的是CEO把辞职信押了下来,暂时秘而不宣。
可为什么……CEO要突然对她坦白这么多?
许唯星没有发问的权利,只能继续听下去——
“赫勒的中国分公司往年一直是各分公司里效益最好但运营最差的,效益好这没什么值得骄傲,因为这完全归功于中国庞大的人口基数和越来越强的购买力——况且我们都心知肚明,如果不是公司的运营拖了后腿,效益本应更好。这也是我会看好他这么个年轻人来接管公司的运营的最初原因。”
“……”
“我就直说了吧,张锐阳的那套已经过时了,公司里需要卓然这样的新血液。我一直的想法是两到三年后升卓然为副总,张锐阳肯定也猜到了,所以你和卓然的事传出来之后,张锐阳才这么迫不及待地搞小动作。”
“……”
“许经理,其实如果你想跳槽的话,我可以帮你找一家很好的公司,职位和薪水对不会低于你现在。”
CEO的所有话里,属这句说得最婉转,可许唯星还是很快就听明白了,看一眼CEO,后者只是静静地审视着她,仿佛在等待她的抉择。
许唯星直到来到卓然的公寓门外,脑子里还在回荡着CEO意有所指的声音:许经理,其实如果你想跳槽的话,我可以帮你找一家很好的公司,职位和薪水对不会低于你现在……
CEO开出的条件这么诱人,却是实实在在的“嗟来之食”,拉不下面子去接受这样的施舍?许唯星觉得自己做不到。
许唯星敛了敛神,逼自己不去想那些杂七杂八的,她今天来可不是为了听CEO这番教诲的,她深吸一口气,抬手准备按响门上的电铃。
手刚触到门,原本虚掩着的门便又稍稍地开了一些,许唯星犹豫了一下,直接推门进去。
看着面前的场景,许唯星叹难怪不锁门了——房子里乱七八糟,一看就是户主刚搬进来,还来不及收拾,乱到小偷都不会光顾。
许唯星小心翼翼地踏进一步,视线不再受那半堵墙壁的阻碍,就这么远远地看见了正在拆纸箱的卓然。
此时的卓然还没发现异样,从拆封的纸箱里搬出一大摞的书准备往书房里运——眼看他就要转身离去,许唯星慌忙叫住他:“卓然!”
卓然的脚步硬生生顿住。
几乎与此同时,卧室里传来另一声甜蜜的呼唤:“卓然!家具店刚来电话,说昨天我们看的家具可能要晚几小时送来……”
这抹甜蜜的、属于江兮茜的嗓音戛然而止,只因江兮茜一走到客厅,就看见了杵在玄关前的许唯星。
许唯星的目光在这两人之间来回了一轮,是她想太多么?她只觉得面前这两人像极了一对新婚小夫妻,正甜蜜地收拾他们的新居,连家具都是一起去选的?呵呵……
此时此刻许唯星站在这裏,真真正正成了一个外人。
江兮茜讨饶似的带点撒娇意味地朝卓然笑笑:“是我告诉许小姐你住这儿的,卓然你不会怪我吧?”
许唯星当时就憋不住冷笑了一下,她和卓然之间,什么时候轮到江兮茜来做和事佬?卓然却万分体谅地衝着江兮茜摇了摇头,继而放下了手中厚厚一摞的书,走向:“许小姐找我有什么事?”
是的,许唯星没听错,他叫她“许小姐”,这种客气的称谓意味着什么,已然不言而喻。
相比她之前的翻脸无情和如今的自相矛盾,江兮茜是多么的善解人意,见他俩干杵在那儿什么也不能说:“这儿信号不好,我去外面回个电话给家具公司看看他们具体要晚多久。”
说完就径直朝玄关走来,路过卓然身边时,不忘带点祈求的口吻对卓然说:“有什么话好好说,嗯?”
江兮茜这和事佬做得还真是有板有眼,许唯星连冷笑都笑不出了,只能转个弯想或许真的是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江兮茜轻巧地走过许唯星身旁,离开时顺便带上了门,真的还他们一席清静。
可是整间屋子真的安静了下来,一时之间许唯星却不知道能说什么了。
见他手上的绷带已拆了,脚上却还支着固定板,许唯星语调一涩:“你的伤……恢复得怎么样?”
“谢谢关心,已经没大碍了。”
许唯星也知道自己现在没立场说这些关心他的话,毕竟前段时间是她以一句冷冰冰的“别再打来,我烦透你了”给彼此的关系做了个简单粗暴的了断,现在这般关心,当然显得假惺惺……
“还是说正事吧。”——
卓然很平淡地为她的关心画一个句号,许唯星有点始料不及,以至于狠狠地卡了卡壳,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不需要为了我辞职,我不想欠你这么大个人情。”
始终面无表情的卓然终于忍不住满嘴的苦涩,笑了笑。这女人历来这么泾渭分明,把“我”和“别人”区分得那么清楚,这样的人,因冷静而显得残忍。卓然:“这是我欠你的,我给你的名誉造成了损失,用这种方式,咱们算是彻底两清了。”
两清——
许唯星的心因这简简单单的两个字猛地一紧,反观卓然,却似乎松了一口气似的,仿佛多年来压在心口的执念终于崩塌,表情不可谓不轻松。
沉默半晌有余,许唯星恍然大悟似的点点头,其实已经慌乱到不知该做些什么、说些什么,却强逼着自己深呼吸了两轮,好歹嗓音不抖了:“两清?原来如此……”
卓然并未接腔,只抬头看了看对面墙壁上的挂钟,回眸又问她:“还有什么事儿吗?”
这已然是在下逐客令,许唯星自认已经丢人到这份上了,再硬赖在这儿的话简直是自打嘴巴:“那……不打搅了。再见。”
“……”
“……”
看着这个女人几乎是落荒而逃的背影,卓然几乎要忍不住开口叫住她了,最终却忍住了什么也没说,嘴角绷得死紧,手也不由得紧握成拳。
……
……
当天下午许唯星就回了公司,等她离开公司时,刚好接到张苒的电话:“我刚从外面吃完饭回来,在地下车库看到你的车了,终于收拾好心情正正经经回来上班了?”
在张苒眼里,许唯星一向是风吹不倒雷打不动的铁娘子,公司里的流言蜚语顶多影响她一时,果然不出所料,她这么快就回来好好上班了——张苒在电话里的声音多少透着丝欣慰,却没料到下一秒竟听见许唯星这么回答道:“我刚回公司递了辞职信。”
“……”
“……”
手机那头足足静了三秒,突然爆出张苒的一声惊呼:“什么???”
张苒的声音震得许唯星的听筒“嗡”地蜂鸣了好一会儿,许唯星反倒语气一派轻松:“你没听错,我正式辞职了。”
总归是不想欠他半分……
挂了电话后许唯星下到地下车库去取车,这应该是她最后一次把车停在这个专属停车位上了,想到这裏多少有些遗憾,不成想她刚一走近停车位,张苒就从车身后杀了出来,劈头盖脸地就问:“许唯星!你是不是疯了?辞职?你想好了?真的想好了?”
一连串的问题连珠炮似的在许唯星耳边炸响。
许唯星却有点避重就轻,引导张苒往好的方面想:“别一副惊悚的表情行不行?以我的资历,找新工作应该不难,不用替我发愁。”
张苒转念一想,那倒也是,去年还有猎头公司想要请她牵线搭桥、从赫勒挖角许唯星,只不过当时张苒没胆子在自己东家这儿挖墙脚,这么一想,也就放下心来,只能叹:“卓总监前脚刚走,你也走了,不知道那些爱嚼舌根的又会编出什么传奇故事来。”
许唯星的字里行间中多少有些一语成谶的意味:“放心,公司不会让卓然走的。”
许唯星说得如此笃定,张苒不由得满眼纳闷地看向她,许唯星却直接把戴着手表的手伸到张苒面前,提醒张苒注意时间:“别再墨迹了,你快迟到了,还不上楼去?”
她走,他留,各自精彩,永不相见,或许这才是皆大欢喜的结局。
但事实证明,许唯星高估了自己,也高估了现在的就业环境——
紧随其后的这一周,许唯星足足参加了三场面试——其中一个岗位还是老上司温总监帮她牵线搭桥的——无一例外被问到同一个问题:“许小姐,你在赫勒那样的大公司做得好好的,为什么要辞职?”
赫勒作为行业领头,对大多数人来说是个十分可遇不可求的高平台,那么多人削尖了脑袋想往里钻都钻不进去,她却退了出来,不难让人联想到她这个人有问题,在赫勒呆不下去了才会出来另谋高就。
这行的圈子其实不大,稍微一打听就都能知道她为什么从赫勒辞职,许唯星自认没必要撒谎,扯些职业规划方面的或是“宁做鸡头不做凤尾”这类冠冕堂皇的说辞,既然不想扯谎,便只能笼统回答:“出于私人原因,我想要换个环境重新开始。”
若是自己做面试官,面试者抛出这么个语焉不详的说辞,许唯星大概也不会录用对方,自然也就料到她这三场面试都要以失败告终。
面试官们倒也客气,也没把话说死,只说“静候佳音”——让她昏天暗地地等着去吧。
许唯星这么一等就等到了周末,三家公司依旧一点消息都没有,孙乐妍张罗着周末要去十渡BBQ,许唯星托词说累,不想去——她是真的累,工作没着落,心累,哪有工夫去玩?
孙乐妍觉得姐姐把她当小孩子般敷衍,自然要揭穿她:“你最近这些天每天都准时回家,又没加班,怎么会累?”
紧接着又对着许唯星循循善诱:“反正又不用你开车,我已经找着司机了,负责生火啊建灶啊搭帐篷的伙夫也都找好了,你只要带张嘴去吃就行。”
孙乐妍来北京才多久,交友圈已如此之广?本着对妹妹负责的态度,许唯星强打起精神追问:“你哪儿找来的司机?”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呗。”
隔天便是周日,一大早许唯星就被孙乐妍连拖带拽地拽出了被窝,等许唯星顶着一副大框架和一张大素颜站在自家公寓楼下时,她终于见到了司机的庐山真面目——周子廷。
许唯星不由得扶了扶镜边:“你竟然就是司机兼伙夫?”
显然周子廷的关注点和她不一样,只笑吟吟地看着她这副前所未见的模样:“你竟然是近视眼?”
包括周子廷在内的所有人,一个个都那么的神清气爽,就许唯星一人头顶上自带一片乌云似的,没什么生机。孙乐妍很快和同行的人打成一片,火急火燎地烧炭去了,许唯星本来还在一旁有一搭没一搭地帮手,这时候手机却响起了新邮件的提示音——她的关联邮箱用来接收面试结果单,许唯星一听这提示音,立即就按捺不住了,躲到角落去查看邮件。
打开邮箱时有多期待,把这封刚收到的垃圾邮件送进垃圾箱时就有多无奈。许唯星收起手机时,斜刺里正递过来一杯果汁,许唯星抬头一看——
周子廷给她送喝的来了。
许唯星端着果汁坐进了周子廷刚搭好的帐篷底下,心思却不在这裏,有点走神,直到——
“对了,你辞职了?”
周子廷状似无意的一问,许唯星差点没忍住一口果汁喷了出来。
赶紧咽下嘴裏的果汁,仰头朝不远处方向看看,确认了孙乐妍正忙着生火没来找她,才有些紧迫地回眸看向周子廷:“你哪儿来的消息?”
周子廷一看她这紧张兮兮的模样,就忍不住笑了。
说来也奇怪,这女人的任何表情就能轻易的令他心情愉悦,即便她此刻周身笼罩负能量。
“前两天不是北京车展开展么?各大品牌的品牌经理都会去,我呢,本来想跟赫勒美丽的品牌经理来个偶遇的,结果却跟你们公司里一个长得特像孙红雷的大老爷们儿来了场偶遇,”周子廷意有所指地扫了许唯星一眼,继而表情就欠奉了起来,“交换名片的时候他说他目前暂代品牌经理一职——”
他指的是孙玮吧?孙玮哪有孙红雷有味道?撑死了像王宝强。许唯星正这么极端心裏不平衡地腹诽着,周子廷的话还在继续:“我就猜你是不是辞职了,问你妹你最近忙不忙,你妹也说你最近闲得很。”
许唯星现在只能庆幸他没问自己无缘无故辞职的理由,否则自己还得解释个半天。喟叹一句:“是啊,现在正在找新工作。”就准备把这个不怎么愉快的话题结束掉。
不料他还挺关心,把这个糟糕的话题一直延续了下去:“工作找得怎么样?”
许唯星无奈地耸耸肩,“好公司难进,差公司不想进。就这么高不成低不就着”
“要不我问问我公司的人事,看要不要招人?”
孙乐妍已经在凌亚实习了,她这个姐姐再跑去应聘?身怕周子廷会立即行动,许唯星赶忙回绝:“我现在这样挺好的,找到工作就开工,找不到就暂时歇着,当给自己放个大假,不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