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用温润的笑容一带而过:“这些日子梦见了与江氏的往事,不免有些好奇。”
一个人看似云淡风轻的背后,大抵都藏着不可度量的深渊,而那些孤立无援的时刻,那些不动声色的苦厄,却丝毫不愿人了解。
次日一早,月晗醒过来的消息很快传遍了整个沈府,一上午梵音楼里主子仆人郎中人来人往,各种端汤送药嘘寒问暖。
午后暑热渐渐消退,空气里泛着雨水的湿润,月晗午休醒来精神大好,鸢尾服侍着更换了衣裳,这时沈云极掀帘子进来,鸢尾紫苏几个侍女福个身,沈云极微微颔首,径直来到月晗身边,看她气色恢复了不少,眉宇间也略微舒展了一些。
见她站在衣架旁正更换好了衣裳,一脸怜惜道:“才恢复过来,怎么不好好躺着?”
数日不见沈云极确实消瘦了不少,以至于那璞玉般的脸上骨骼看上去更加分明了一些,她晴云秋月的脸上带着如常的温婉悠然,一双秋水盈盈的眼睛望着他说道:“躺了这些天,不想再躺着了,我想去院子里的秋千上坐会儿。”
沈云极闻言没有再多说什么,上前挽了她的手道:“我陪你。”
她温润的点点头,任由沈云极牵着跟随在他身后出了房间,院子里鸢尾已经将秋千架擦拭干净,正侯在一旁,她在秋千上坐下,空出一半的位置让沈云极也坐了下来,沈云极顺势揽了她的肩,将她揽入怀中,鸢尾紫苏几个侍女见状,都识趣的悄悄退了下去。
她靠在沈云极的肩上,如月光般温柔的目光里萦着浅浅淡淡的惆怅:“这些日子,你受累了。”
沈云极用脸颊贴了她的额头,眉宇间情深似海,清光流转的脸上是如常的沉寂:“只要你安然,一切都值得。”
高大茂密的树荫笼罩着秋千架,一阵微风吹过,素白的衣袂随风轻扬,身上的七彩宝石在阳光的照耀下,折射着七彩的光芒,秋千上依偎着的一对璧人,淡然悠远天造地设与世无双,一派温和从容岁月静好的模样。
只有月晗自己知道,此刻的现世安稳背后,隐藏着的是怎样无因无果的无望。
入夜之后临近安寝,月晗借口房中闷热,由鸢尾紫苏陪着在园子里散步,途径碧霄楼时,却看到碧霄楼一片黑暗,并无半点灯火,她有些好奇道:“家主这么早就歇息了吗?”
紫苏含笑道:“少夫人有所不知,家主很少在碧霄楼中就寝的。”
她更加不解,鸢尾见状亦笑着解释:“少夫人难不成忘了,家主素有失眠之症,自从念雪夫人进府这些年,都很少独自宿在碧霄楼中,基本都是在孔雀楼就寝的。”
她似有所悟的哦了一声,就在这时,一缕微风飘过,带来一声似有若无的琴音,她侧耳听了半晌,断断续续再难听清,因此问道:“这琴音可是从孔雀楼传来?”
鸢尾和紫苏亦侧耳听了一番,鸢尾才点头道:“正是,想来正是念雪夫人为家主弹奏。”
月晗微微一笑淡然自若道:“走,我们也去听听。”说完带着鸢尾紫苏二人朝着孔雀楼方向走去。
主仆三人站在孔雀楼的墙外,整座孔雀楼都被优美的琴音笼罩。幽幽琴声,悠远低沉,清如溅玉,颤若龙吟,可见江念雪的琴艺确实有几分功夫。
“问世间,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许。天南地北双飞客,老翅几回寒暑……”
这时一声悠扬婉转的歌声伴随着琴声响起,声音清脆吐字如珠,余音袅袅不绝如缕。
紫苏听了不禁有些费解道:“家主每日都听这一首,听的府上人耳朵都快起茧子了,就连念雪夫人自己唱的都烦了,偏家主十几年如一日一点都不厌烦!”
月晗闻言眉头微蹙,或许在别人听来,这只是一首寻常曲子,只有她知道,这曲子名叫《雁丘词》,是出自一本叫《宋词》的书中,而这本书,却只有她的母亲夕秀夫人知道,所以沈鸿熙十几年如一日的听这一首曲子,可见并非是衷情曲子,只怕是钟情唱这首曲子的人。(记住全网小说更新最快的枣子读书:www.zhaozhi.u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