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声音里凉如冰水,平湖秋月般的脸上尽是冷漠与无情,哪里还有半分情义,沈云极注视着她,一时也有些琢磨不透,众人自然是陷入了一片愣怔。
景知焰起身阴沉着脸道:“宋月晗,你不要跟本公子耍花招!”
她淡然勾唇:“你现在巴不得我是在跟你耍花招吧?只可惜,要让你失望了!”
她说着,步伐坚定的一步步走向了沈云极,往日温柔的眸子里此刻幽幽的恨意蔓延,沈云极静静的注视着她,眼睁睁看她来到自己面前站定,从怀中掏出了一张折叠整齐的纸塞入自己的领口,他的心在一瞬间猛的一抽。
月晗的眉宇之间再无半点温情可言:“这是沈家主心心念念要的和离书,今日我当着几大世家的面将它交给你,你可能还不知道吧,其实沈家主那日在祠堂不逼我,我也会在今日之后与你和离,因为我从来就没有想过,要与你在敦煌度此一生,从前在敦煌沈府与你朝夕相处的这三个月,都只不过是逢场作戏而已。”
景知焰闻言顿时皱眉,沈云极则一脸不相信,忙安抚道:“不过是几刀而已,我承受的住,月晗,你不必如此!”
沈云极以为他是为了护住自己所以才出此下策,事实上月晗也确实是这样想的,只是她并不知道,沈云极宁可自己受尽一切苦楚,也不愿她与自己和离,他能承受的住骨钉之痛,能承受的住凌迟的苦,却无法承受她与自己恩断义绝的和离。
而她此时,只想要护沈云极安然无恙,因为她深知自己与其再无可能,因此毫不留情的将话说绝:“你承受的住承受不住,与我何干?你也不必自作多情,我只不过是趁着你意识清楚,把话跟你说明白而已。”
她说到这里,转身看向了众人,略微提高些声音道:“沈家主早已逼迫我与沈云极和离,今日我将和离书如其所愿交出,从今日起,我与沈云极前缘断尽,与敦煌沈氏再无瓜葛!”
她的声音落地有声,在沈云极听来,却犹如一座座大山在自己的面前轰然坍塌,他无论如何也不相信,月晗真的要与自己恩断义绝,他神色痛楚的望着她,声音有些颤抖道:“月晗,你当真要与我和离?昔日情义信誓旦旦,皆是有口无心吗?”
她将胸口的澎湃压下,眸中的泪意吞进了肚子里,一脸平静的迎上他伤心的目光,字字深沉刻骨如也:“这和离,我求之不得,至于你说的情义,从头到尾都只是你一厢情愿,我逢场作戏而已!”
沈云极凄然的摇摇头,眸中泛起了泪光:“不可能,我不相信,你对我没有半点真心!”
“真心?可笑!”月晗当即冷笑一声,声色间皆是无情:“你莫不是忘了,当日江左你是如何将我娶到手的吧?在坐众位皆心知肚明,当日江左,我宋月晗大婚,若非你们蓄意谋夺骊渊侯之位,我与璟郎一段良缘怎会无端破灭?璟郎怎会出家为僧,我又怎会摒弃旧爱另谋新欢?沈云极,你敢说江左你娶我,不是为了你,为了你沈氏的私心?你现在跟我说真心,你不觉得可笑吗?我自江左大婚之日被迫嫁你为妻,这三个月来对于当日大婚,对于我的璟郎不哭不闹绝口不提,你可知那并不是遗忘,而是所有的恨意都深埋在了心底,你觉得,一边是你们一手摧毁我与璟郎年少情深的良缘之恨,一边事与你短短不到三个月的露水夫妻之情,这二者孰重孰轻,这真心更该是恨还是与你的情分?”
过往浮华,宛若南柯一梦,笙歌不见故人散,十里长欢难再寻。
月晗一番话似万箭齐发尽数扎在了沈云极的心上,沈云极心痛至极一口鲜血呕出,而此时的释流云,心中隐痛自不比沈云极少,他出家为僧的这三个月,每日每夜又何尝不是受尽苦楚煎熬,只是既定的事实,他无能为力,对于月晗的恨,他只能默默承受。
沈云极眸中泪落了下来,俊美清潇的身影在此刻看来竟有些萧瑟,他注视着她,悲凉盈千:“宋月晗,这些可都是你的真心话?”(记住全网小说更新最快的枣子读书:www.zhaozhi.u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