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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云极闻言没等月晗反应,便上前一步,顺势揽了月晗的肩,千古如斯清冷如昔的脸上,山寒水冷的声音道:“流云师,你已经是方外之人,你没有资格,站在她身边。”
释流云微微垂眸,唇畔微勾,随后望向月晗的目光里,都是心照不宣的温柔:“月晗,当日大婚,是我一时冲动信了那一张血书,信了你胸口的兰草刺青,是我一念执着铸成大错,我悔不当初,纵然如此,我曾说过,我即便出家为僧,也是只为你诵经的僧,只要你愿意与我重续燕侣双俦兰宋双绝的前缘,我愿意交出杏林寺主持禅杖,为你还俗,倾尽余生偿还你一场生死不离的姻缘!”
释流云的话彻底震惊了在场所有人,尤其是杏林寺的弟子,坐在轮椅上的释流风第一时间转身看向了他,紧张道:“流云师,万万不可,你如今肩负着的是整个杏林寺的安危,事关杏林寺百年传承啊!”
面对此起彼伏的议论纷纷,面对释流风忧心紧张的提醒与劝告,释流云置若罔闻,他只是望着面前的月晗,温润道:“月晗,在杏林寺一役之前,你一直都不肯承认你我兄妹的事实,如今终于证实你的坚持是对的,我们并非亲兄妹,我依然可以做你的夫君,护你余生,你可还愿意,与我在一起?”
众人的目光一瞬间都聚焦在了月晗的脸上,等待着她的答复,要说此时最慌乱的,沈云极绝对是当之无愧,他一直都知道,月晗的心里是有释流云的,而自信如他,他也曾明言,在与月晗的感情里,他最忌惮的就是曾经的兰毓璟,现在的释流云,如今释流云愿意为了月晗重新做回兰毓璟,他心里不慌,那是假的。
月晗望着面前这一张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容颜,迎上那一双温柔了她整个年少时期的眼睛,眉目成书,芝兰玉树,都是她曾最熟悉,最眷恋的感觉,只是时过境迁,她不再是当初的她,释流云也终究不是当初的兰毓璟了。
她眸色温润,是一如往昔那种淡若秋菊的温婉淡然,温和的声音里都是对从前那些花明柳媚日子的释怀,以及对从前温和从容岁月的诀别,她上前一步,伸出手臂抱住了释流云,素净的脸颊贴在释流云的胸膛,听着那曾给于她无限安全感的心跳。
她轻轻勾唇说道:“曾经沧海难为水,当日的燕侣双俦,如今已折了翅膀,你身在空门,我心在无间,这中间隔着的,只有无尽的苦难,你的前路,该是佛光普照终登彼岸,而我的前路,却是苦海无边,回头无岸,我无法再予你一颗红尘心,你亦无缘渡我空门身,不如就此各自安好,彼此成全,兄长。”
月晗最后一声“兄长”,将释流云的一颗心顿时锤入了万劫不复,是啊,从前释流云坚持兄妹时,她拧着一股劲儿,至始至终不肯喊他一声兄长,从头到尾亦不承认这一段兄妹关系,如今真相大白,他们并非兄妹,而她却亲口喊出了这一声兄长,将这一段不了情,一锤定音。
这就是看似随和,温润温柔温和温婉宋月晗,实则执拗,坚毅坚决坚定坚强,她有波澜不惊一念执着的勇气,也有云淡风轻退步放手的豁达与成全。
这一个拥抱,让释流云再也没有伸出手臂回应月晗的勇气,他是懂月晗的,就像曾经说过的,他们的默契是心照不宣的,他能感受到月晗浓烈的爱恨,同时也能感受到此刻月晗放手的决心。
释流云任由月晗静静的抱着自己,他站在原地,一身轻灰色的僧袍笼罩在他身上,与一袭红衣绚烂夺目的月晗相对而立,目光所及是景氏灵堂上悬挂着的无数素白纸幡,灵堂上下聚集着的是无数世家子弟,这场景,竟与当时江左大婚时的场景莫名的相似,唯一不同的是,当日铺天盖地红色纱幔映照着他与月晗无可奈何的劳燕分飞,而如今,素白纸幡昭示着的,是他与月晗这一段年少深情曲终人散的了断。
这世上有千万种爱,没有一种爱,可以重来。
罗襟湿未干,又是凄凉雪。雨水难成眠、音书绝。窗前竹叶,凛凛狂风折。寒衣弱不胜,有甚遥肠,望到春来时节。孤灯独照,字字吟成血。仅梅花知苦、香来接。离愁万种,提起心头切。比霜风更烈。瘦似枯枝,待何人与分说。
月晗对释流云的前情在一个拥抱中了断,她那一声“兄长”叫出口,何尝不是安了沈云极的一颗心,沈云极紧张的神色,渐渐的放松了下来,同时放松下来的还有释流风与杏林寺的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