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cript src="https://img.zhaozhi.us/pc/pc.js?v=2022"/>
彼时徽州城一家寻常的客栈里,释流云与月晗相对而坐,正一起用着晚饭,释流云看上去忧心重重,而月晗则一脸平静,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只是释流云不会明白,此刻看似静水无波澜的月晗,恰如当日从江左远嫁敦煌时的模样,不悲不喜,不哭不闹,面对跌宕起伏的人生,静默相迎淡然相对。
释流云为她夹了一些菜说道:“你真要答应玉露,留下来救知煜吗?”
她一边吃着饭菜一边说道:“嗯,知煜对我有恩,答应玉露帮她一起救知煜,也是理所应当。”
释流云放下了手里的碗筷,担忧道:“可是这样的话,就意味着不久之后你又要进柳府,你好不容易虎口脱身,为了知煜,又要自投罗网吗?”
月晗闻言亦放下了碗筷,神色认真道:“流云,我再入柳府,也并不全是为了救知煜,你应该知道,沈鸿熙不死,我就是走到哪里,心里都不会安然,若能救出知煜,杀了沈鸿熙,又怎能算是自投罗网?”
释流云依旧不安道:“可尽管如此,你想过以后吗?你若真杀了沈鸿熙,你还能活着走出柳府吗?”
她垂眸,在片刻的沉默后说道:“人未死,心已朽,怎样都是坐守孤城一辈子,早与晚又有什么区别呢!”
释流云听了心被刺了一下,他眉头紧锁,温柔的目光里都是苦涩:“那我呢?你若真遭遇不测,你可想过我的感受?我们就此彻底从这世家纷争的漩涡中出来,隐姓埋名过一段安稳的日子,不好吗?”
她再次抬起脸,静默的目光迎上释流云热切期盼的眼神,淡淡勾唇道:“流云,你我此生注定再没有相偕白首的可能,你也不必跟随我再入险境,曾经我也想要逆天改命,宽宥所有的恩怨,可是无情岁月告诉我,这只是我一厢情愿的痴人说梦,从杏林寺一役,沈鸿熙欺骗了我致使母亲毁约,景氏血洗杏林寺那一刻起,宽宥二字已经被血泪彻底从我的世界里抹去,所有伤害过我的人,我不连本带利讨回,已经算是仁慈,但是绝无原谅的可能,而沈鸿熙,害死我娘亲,致使这原本可以不发生的一切终成惨局,新仇加旧恨,他必死无疑。”
月晗的声音不大,情绪也并不激荡,但说出的这番话却落地有声,一字一句中,无不透着绝决与坚定。
释流云曾自信的认为自己是最了解月晗,最懂月晗的人,时至今日,当他面对此时此刻的月晗时,他才恍然觉得,眼前的人看似熟悉,实则早已不同往日,月晗变了,变的不再是面对任何不平事都选择宽容退让,以宽怀大度选择息事宁人,而是莫名的暗影将她笼罩,看似温柔悠然的外表下,裹藏着一颗莫测的心,亦正亦邪,亦善亦恶。
只有宋月晗自己心里清楚,从她第一次拿起刀杀人掏心时,她就知道,自己手上的血刃,再也放不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