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灰本土，永恒要塞，最里边的一间黑暗房间——

“姐姐，姐姐！”女孩儿又一次来到房门外，为打开门而做着不懈的努力，“我有话和你说，我可以进去吗？”

而那扇门依旧反锁着，里边传来一个严肃的声音：

“不可以，有事情的话，就在外边说。”

外面的女孩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洪蟒和天道的人在西伯利亚平原上发现了一个巨大的空间裂缝，为了争夺这个资源，他们打的不可开交。”

“我知道。”

“盛蛊的主力出现在澳大利亚，虫子们似乎想蚕食掉那块大陆，将其变为自己的根据地。”

“我知道。”

“欧洲地区的战事升级，阵地来回易主，奥迪那·蒂姆纳德上校却在这种时候，爱上了一个炼魔的女人。”

“不必说了，这些我都知道。”

门外的女孩悻悻的哼了一声，说：“姐姐什么都知道呢……”

里边的人很不耐烦的说道：“你所知道的我都知道。”

“那……”外面的女孩沉吟着，她很孩子气的，想说出一个“姐姐”不知道的事情，

“啊！就在前天，伊娜·艾斯菲尔少校被……”

“被炼魔的人袭击了，然后生命垂危。”里边的女孩寒声道，“伤她的是阿姆西瓦亲衞队的成员——剃刀。”

“姐姐，她不会有事吧？我好喜欢伊娜做的甜点啊！”说完这话，她似乎觉得不妥，又补充了半句，“也很喜欢她这个人！”

“没事，死不了，她的死期不在今天。”

死期不在今天？门外的女孩儿琢磨着这句话。不在今天？在哪一天呢？伊娜曾经在永恒要塞担任过一段时间的侍衞——其实是糕点师，她除了有过人的超能力天赋和战斗力外，在料理上也有惊人的天分。那事已经过去三年了，但女孩到现在也能清楚的回忆起那份蛋糕的香甜。

如果伊娜能不死就好了啊。她很无奈的想到。

“您想把那个地球人怎么样？”

“就在那里放着，然后等待他和某些东西产生化学反应。”

“……他会发霉烂掉吗？”

“他已经烂的不能再烂了。”里边的人发出一声充满讽刺意味的冷笑，“腐烂的物质会成为肥料，之后土地才能生出美丽的花朵来。”

她没弄懂这话的意思，每次姐姐都会说些难懂的话，于是她直接问道：“那，您要如何控制一个没有感情的人呢？这样的人，又如何才能全力为您工作？我想不通。”

“我会给他感情的。”

“您要怎么做？”

“我不需要做什么，只需要捅个小窟窿，他就会自己决堤了。”

“但他除了‘没有感情’这个长处以外，还有其他优点吗？如果抛去了这一点的话，他也就是稍微聪明一点的普通人罢了。”

“你还是不懂啊。我先问你你个问题，最伟大的计算机是什么？”

“是姐姐你！然后是我，还有……”

“我不是那个意思。”里边的女孩儿无奈的苦笑，“虽然你说的也没错。我想告诉你的是，最伟大的计算机是人类的大脑。”

“为什么？”

“因为我们的父亲正是用他的大脑创造了我们。”黑暗中的女孩说起自己的父亲，悲上心头，不禁的说道：“我爱他。”

“我也是，姐姐。”

她继续说道：“因此人脑才是世界上最伟大的计算机，一切的根本，都是人。”

“如果是那样的话，人类为什么还需要计算机呢？”门外的女孩问道，“为什么还需要我们？”

她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问道：“我再问你一个问题，巴斯洛克将军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是个伟大的将军，军事能力无人能及，一生只尝一败。”

“不错，那一场失败要了他的命。他为什么失败？”

“后人说他死于自负。他太相信自己一手带出来的军团——蓝海军的战斗力了。”

里边的女孩满意的嗯了一声，点点头，继续说道：“我问你，天道的左门门主，张仪左，这个人怎么样？”

“他狡猾，奸诈，性情狠辣，而且残暴。邪门的法术他样样精通。”门外的女孩站累了，她抱膝靠门坐下，缩在那里，就像一只小动物，“但也可说他机智，多变，坚毅果断，富有力量——他很厉害。”

“但他始终无法带领天道赢得战争，也始终无法复雠。”

“嗯。”门外的女孩接着说道，“他太恨洪蟒了，而且这种仇恨路人皆知。他早年被洪蟒的人欺骗，失去了一切——修为，地位，还有曾经英俊的相貌——也许有一天，他会被自己的仇恨害死。”

“让他早点死吧！”黑暗中的女孩大声诅咒道，“全都去死！”

“嗯，全都去死。”外面的女孩附和着她，脸上露出微笑，过了会儿，她试探性的问道：“姐姐，能让我……”

“不行！”

“呜……”

“第三个问题，远古神话里，有一个叫迪拉米亚的人。他是圣人中的圣人，英雄中的英雄，他是一切正义的起点和终点，是智慧、勇敢、仁慈、理性、善良的集合体，他的剑法无人能敌，他的法术毁天灭地，他有庞大的军队，更有愿意为他牺牲的将士——试问这样一个如同神祇般的男人，为什么会失败？”

黑暗中的女孩如诗人一般，用富有感性的声音，说了长长的一段话。她本以为，那个不成器的“妹妹”还会继续回答她的问题，却没曾想——

“我不玩了啦！”那靠在门外的小女孩终于失去了耐心，哭着喊道，“姐姐你欺负人，我就想进去看看你，为什么要刁难我啊！”

里边的女孩沉默了几秒，说：“如果你不好好回答问题的话，一辈子都别想进来。”

外面的孩子很聪明，听出了话语里的弦外之音——只要我好好听话，姐姐就能让我进去了吧？这样想着，她破涕为笑，大声说道：

“迪拉米亚败给了自己的仁慈。最后一刻，他本来可以彻底封印被腐化的灰羽神和欺诈者奥什，但却因为仁慈之心而被奥什所欺骗。所以，他失败了。”

“很好，多从我这裏学习一些东西，将来你才能独当一面。”

“现在能让我进去了吗，姐姐？”

“不能！”她说的斩钉截铁，“我只说不回答问题绝对进不来，又没说回答了一定能进来。”

外面的孩子愣了一下，哇的一声哭了，“姐姐……姐姐你好过分啊！”

“这也是学习的一部分，我的……”她似乎想说我的妹妹，但最终也没说出来，“这是语言的陷阱，当你和那些老政客说话的时候，要时刻注意这一点。”

外面的女孩不管不顾，只是哭。过了一会儿，有个女人的声音在外面响了起来，“二小姐，这是怎么了？”

“姐姐，姐姐她……呜哇——！”她呜咽着，泣不成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