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一杯黑咖啡。

对，就是那种不加糖的、充满苦涩的东西。

如果只是自以为是的“喜欢”，但实际上却是别的什么，或者就莫名其妙的告白了，结果却跟从前一样，那不是很愚蠢吗？

他曾经也以为自己爱着周围的人，爱着这个世界，但结果却异常残酷。原来那一切都只是他寂寞时的臆想，他其实一无所有的。而且，他还带着那臆想中的面具，可笑可悲的活了二十年。

所以，他很怕，真的，他这一次怕了，怕自己再被戏耍一回。

——请原谅这个人吧，他过了二十年死人般的日子，对于“感情”这两个字畏之如虎。

“你的黑咖啡——没有糖，也没有牛乳。”尹寻空将咖啡轻轻放在他面前，然后在他旁边的沙发坐下，给自己斟上了一杯红茶。

“谢谢，真不好意思，还劳烦你。”

“没事，我的身体已经好了。”

吴易拿起杯子轻轻抿了口，问道：“嗯？已经好了，上次不是说要休息半个多月吗？”

“那是阿西克说的，半个月是完全康复，不过我觉得，现在我已经好了七八成。”她十指交叉伸了个懒腰，“嗯……只要不伤到筋骨，康复很快的。”

“嗯。”吴易面无表情的喝着咖啡。

然后，两人之间的气氛就陷入了沉默。

面前坐着这样一个面瘫，尹寻空似乎感觉有些不太自然，她试图找一些话题，于是说道：“一会儿有个庆功会，你打算去吗？”

“不。”

“呃……为什么？”

“不想去。”

惜字如金。

尹寻空叹了口气——感觉这种对话模式，就和两人刚认识时一样呢。

“下一步我是不是就该把他强行拉走了呢？”她在心裏笑道。

她又努力想了想，忽然说道：“你来找我一定有什么事情吧？”

“嗯。”吴易看了她一样，问，“你怎么知道？”

“因为你每次来找我，都会有一些公事啊……”她忽然小声嘟囔道，“就好像……没有公事就不能来一样。”

“是的，搭档。”他面无表情的说着，递上来一份文件，“这是战报，请过目。”

尹寻空撇了下嘴，皱着眉头接过资料，随便翻了翻就丢掉一边。

“你不看吗？”吴易问道。

“不。”尹寻空学着他的语气说道。

“为什么？”

“不想看！”

“哦。”

两人之间，没有出现什么意外的展开，又陷入了沉默。

渐渐地，咖啡快被喝没了，红茶却还一口没动。

“够啦！能不能不要这样啊！”

果然还是尹寻空先忍不住了，她大声说道：“你说话多说几个字好不好？之前不还是可以很正常的与我交流吗？怎么忽然又变回去了啊！不要把我这裏当成免费的咖啡厅啊！想喝的话……你可以去之前大学城旁边那个‘细语咖啡厅’，那里的奶茶很棒的啊！我强烈推荐……呃。”

莫名其妙的跑题了，她用一只手捂住了脸。

“钱。”吴易从口袋掏出一张印着糖果与步枪的纸币——那是死灰的通用货币，他双手递上，说，“因为是参谋，所以小爱象征性的给我开了薪水——啊，也有人民币的，不过我觉得对于你来说，这种货币的认可度可能更高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