虫后要完了。

它是盛蛊的王，统领亿万盛蛊，但现在它要死在自己的蛋里了。那几乎不可摧毁的蛋壳，此时也逐渐开裂，并渐渐崩塌。里边的汁液流了出来，

“小爱，带他们走。”

尹寻空的声音有些失真，现在，她肤色死一般的苍白，裸|露在外的身体上满是密如蛛网的裂纹。蓝色的光在她身体里涌动，从裂纹里透出来，将皮肤照的几乎透明。

她看起来，已经不像是一个人类了。

小爱朝她喊道：“那你要怎么办！？”

“我已经没有力量关闭基因纽带了，五分钟后，我的身体会变成一个微型黑洞，摧毁这个大厅”她绝然转身，沉声说，“你们走吧，你们留下来也只是送死。”

“**！”

小爱吼了一个意义不明的单词，似乎是某种感叹词，或者是脏话。她的表情一阵变换，最终悲愤的吼道：“罗门！放绳子，我们走！”

罗门点头，快速的朝尹寻空鞠了个躬，然后向之前那个洞口跑去。普莱斯紧随其后，他表情痛苦，想必也有很多感慨，但此时却没有时间让他倾诉了。这个留着络腮胡子的老兵，抬起残缺的右手，朝尹寻空敬了一个十分标准的军礼。做完这个动作，他什么也没说，快速离开了。

吴易是最后一个。

他觉得自己应该离开这裏，可是，他的脚有些不听使唤——本来，在他的计划中，他是打算紧随罗门之后的，而不是成为最后一个走的人，因为他是个身体羸弱的普通人，若最后一个走，必然是很危险的。

他觉得，自己应果断的离开，而非因为某种意义不明的理由而滞留。

感情与理性在他身体里交锋了——这个时候，他需要一个理由，或者说一个砝码，这样的话，那个天平就能倾斜了，他也就能从这二者中做出选择。

他走到尹寻空身边，面无表情的说道：“你说过，在我抽完这根烟后，你会回来的。”

尹寻空显然没想到他会说这个，一时间愣住了。

“你的承诺呢？”

“对不起。”

尹寻空低下头，让刘海盖住眼睛，嘴巴上努力挤出一个笑容。

“啊，是这样啊。”吴易将那香烟丢掉，狠狠地跺了一脚，“你骗了我，我最讨厌别人骗我了，所以，我要走了。”

尹寻空早已习惯他这种莫名其妙的说话方式，此刻只是摇摇头，并没在说什么。

吴易与她擦肩而过。

吴易就是这样想的，简直就是畜生一样——他告诉自己，没有待下去的理由了，因为这个女人骗了你，你讨厌她。

恩，这样就对了，以前他也是这样的，并不会心生愧疚的。

“那种黑咖啡的做法，放在我写字台左边第一个抽屉。”

听到她的声音，吴易停住了脚步，却没有回头。尹寻空也没有回头，两人就这么背对着背。

“这样的话，即使我不在了，你也可以自己去煮咖啡——还有，少抽点烟吧。”

吴易张了下嘴，却没发出声音。他尝试着回答她，哪怕只说一个“恩”字，可他做不到了。

“你……你不能……”

沙哑、哽咽的声音。

这个曾经没有感情的人，从来没用喉咙发出过那种声音，哪怕是装，都不曾装出来过。他永远都古井无波的脸开始抽搐了，一开始只是一点点，随即这种表情越来越夸张，直到让他的整张脸扭曲

——那冰山下的洪流，终于决堤。

“你不能死的！我的这根烟还没有抽完，我只是……我只是把它掐了！我们不是约好了吗？为什么——？”

他大声的喊着语无伦次的话，两腮通红，眼仁中泛着血色，尽是偏执的疯狂。他宣泄着莫名感情，样子的令人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