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暗的房间里，烟雾缭绕。

法立安坐在椅子上，看着一份报告，沉吟不语。吴易站在一旁，用手指扒着百叶窗，静静地抽着烟。一束光线透过百叶窗，射进这个昏暗且烟雾弥漫的房间里。香烟的烟雾在光线下飘荡，如同流动的灰色液体。

“这次的计划很成功啊，我们得到了白鬼——也就是那个自称老鬼的人的信任，同时还击垮了炼魔。”

吴易用手指扒着百叶窗，看着外面，淡淡的说道，

“老兵，你应该表现的高兴一点。”

“没什么值得高兴的，战争时期，今天得到的，明天就有可能全倒回去。”法立安头也不抬的说道。

“是吗？你的心态真好。”吴易笑了笑，将百叶窗合上了，

“好了，老鬼走了。没想到他又来基地了，看起来，他和乔的关系蛮不错。”

说到这裏，吴易忽然转头，瞪了法立安一眼，冷笑道：“不过他怎么不来找你呢？你明明救了他的命！”

“如果你不想活的话，我可以直接去找他，并且告诉他实情。”法立安一抬眼皮，“我告诉他，一切都是我们安排的，先让炼魔绑架你的徒弟，在和你一起将她救出来，这样既骗取了你的信任，又攻破了炼魔的基地——一石二鸟。”

吴易嘴角微翘，说：“你说这话还真是脸不红心不跳啊，老兵！我们欺骗了一位忠肝义胆的侠士，更欺骗了整个基地，你不觉得良心难安吗？”

“开这种玩笑很有趣吗？”法立安将资料拍在桌子上，盯着吴易，“就好像撕自己的脸皮来逗别人发笑一样。”

“呵呵呵……”

吴易干笑了几声说：“诘问别人的内心、深究人性——这是我的一点小癖好。从某种意义上说，我们正在做一件卑鄙无耻的坏事啊，对此你没有心理负担吗？哪怕一点点？”

“我早就麻木了。”

法立安站了起来，从吴易那拿过一根烟。

“更何况，我是在为了全死灰人类而做坏事，我的出发点符合大多数人利益，那这就不是坏事了。当我们赢得战争后，那些无耻的历史学家将会把我们的一切污点都抹掉，将‘卑鄙无耻’换成‘有勇有谋’。”

吴易听完这话，脸上露出讽刺的笑意，说：“所以一切都是骗局吗？谎话只要不被拆穿，就是真实的？”

说完这话，吴易忽然愣住了。他直勾勾的看着烟头，喃喃道：“所以，一切的善都是伪善吗？”

“不是。”

很不可思议的，法立安说出这个否定词。吴易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他，只听那老兵说道：“这世界分为白天和黑暗，为了让白天出现，所以才有黑暗，反之也是如此，少了谁都不行的。人也是一样，一个人的心裏必然有正面和反面，彼此矛盾，却又互相依存。”

“我没有，我感受不到我体内有所谓的正面。”吴易悻悻的说道。

“那别人一定有，所以总会有一两个人值得你去为他（她）战死的。”

法立安说完这话，就戴上贝雷帽，离开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