拨云见月！

在出来的那一刻，泡泡也终于承受不住，爆炸了。这样也好，在那满是酸臭腐败气味的地方，待了太久，让他们几乎忘记了外面空气的清爽。后方，那硕大的尸体，滚落山崖。

三人都有飞行的神通，便不慌不忙的降落在了地上。在那周围，已经围满了人。这些人都是幸存的死灰士兵，几乎个个带伤，灰头土脸。然而看到拿三人从天空中缓缓降落，他们还是挺直了腰杆，以军姿迎接。

一台三米多高的人型机甲矗立在那里，手臂枪口的地方，还在冒着黑烟。舱门开着，满身纱布的黑山，就坐在这台M90上。他脸上的表情一直都紧绷着，直到见尹寻空下来，才稍微放松了一点。

法立安一如既往的阴沉着脸，只是他的左半边衣服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半边被重度灼烧的膀子。而且，他的右眼也瞎了。

伊维尔也在，她身上的伤太重，已经不能站立了，现在坐在M90旁边，正用希冀的目光，看着天空。

老鬼第一个下来，紫冠随后，尹寻空却最后一个降落在地面。刚一下来，许多不明情况的士兵看见紫冠后，都抬起了枪，但立刻被法立安制止了。

紫冠和老鬼径直走出人群，而尹寻空却愣在视线的中间，不知所措。

“伊娜？”

黑山用疑问的语气，叫了一下她的名字，但仅仅是这样，尹寻空的身体依旧下意识的向后缩了一步，低下头不敢看他，就像只受惊的小动物。

“是嘛……”

看到她的样子，黑山将头别了过去，早就从萧仓口中得知消息的他，已经有心理准备了，只不过，在这之前，他还抱着一点点希望……期盼有奇迹产生。

法立安摘下了帽子，放在胸前。

“收队吧。”老兵低声说道。

没有人说话，所有人就这么默默地转身离开，气氛压抑的，就像是在送葬。空气中，仅剩下军靴践踏土地的声音，回响不息。

但是尹寻空却还留在那里，她的头低着，眼睛埋在刘海中，唯一能看见的，就是她正狠狠地咬着嘴唇，牙齿都扎进了肉裏面。

另外，还有一人没有动，静静地坐在那里。伊维尔，她目送着那群离开的人，神情迷茫。

“为什么大家就这么走了？”她自言自语道，“不是……还有两个人……没有来吗？”

尹寻空喉咙蠕动了一下，却没发出任何声音，她站在那个地方，摇摇欲坠。

老鬼远远地看到这一幕，叹了口气——他知道尹寻空在那个地方，做了多么残酷的抉择。这个活了千年的老家伙，实在是不忍心再看到她这幅样子。

然而他只知道尹寻空的痛苦，却不知道那个疤脸女人心裏的伤痕。

老鬼慢慢的走过上，低声劝慰道：“节哀顺变。”

“你叫我……节哀……顺变？”

伊维尔没有再理会老鬼，她挣扎着站了起来，但是她受了太重的伤，已经做不到这样了。

“扑通。”

不堪重负的身体与土地碰撞，尘土飞扬。

伊维尔——她才刚刚站起来，就又一次跌倒了。

尹寻空看到这一幕，终于忍不住了，她飞奔过去，一下跪倒在伊维尔身旁，将那个已经满身疮痍的女孩，拥入怀中。

“伊娜，墨兰他们人呢？”

尹寻空不答，于是她又问了一遍。

“小爱呢？”

尹寻空摇头，苦涩的泪水，已经流到了伊维尔的脸上。

“我的姐姐……在哪里啊——！？”

她扑倒在尹寻空的怀里，嚎啕大哭。那冷酷的灰翼，此时哭泣的样子，就像一个摔倒在水泥地上、磕掉了牙齿的小女孩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