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易吊念卡兰兄妹的两小时前,黄昏时间,死灰公墓——
卡兰兄妹的墓前坐着一个女人。她坐在轮椅上,面目憔悴,左脸上有一道可怕的刀疤,几乎将她的整张脸劈开。
“墨兰,墨迪亚,请原谅我这么晚才来看你们。”
伊维尔十分愧疚的望着那两块石碑,尽管它们又冰又冷,还不会说话。
“我很想念你们。”
伊维尔她会使刀剑,却不善言谈,心裏还有诸多情感,却说不出来了。接下来,她觉得自己该哭了,可是望着那石碑,她却怎么也哭不出来。
自己的这个变化,让她感到一阵害怕,不禁缩了缩身子。
她心裏又许多的悲伤,像是一条永远流不完的河,可是她却哭不出来,她不能哭,不敢哭,或者……不允许自己去放声哭泣。
这不是因为坚强,而是因为愧疚。
她把轮椅固定住了,撑着把手站了起来。她的腿很快就没力气了,一下子跪倒在了地上。不过,这也确实是她想做的。她觉得,自己有资格跪在这裏,却没有资格去哭。
她不配。
剑侍是执剑人的武器,更是保护执剑人的铠甲。而现在,两个主人都长眠在了地下,无疑,是她的失职。
如果这个时候哭哭啼啼的恳求原谅,那她就不在配做一把剑了。她想在命运的嘲笑下,守护住自己最后一点尊严。
可是,哪怕守护住了又有什么用呢?没有了握剑的人,剑又该何去何从?
“是我太弱小了吗?”她看着石碑,喃喃自语。
“是你太年轻了呦,女娃儿!”
这突然出现的声音,让伊维尔浑身的汗毛都炸了起来。因为那声音就出现在她耳后。身后站了一个大活人她都没有发现,这要是敌人的话,自己现在已经身首分离了。
伊维尔本能的想站起来拔剑,但她并没带剑,腿也使不出力气。
“别怕,是我,你不记得了?”
“老鬼……先生。”
伊维尔扶着墓碑站了起来,坐回到轮椅上。她问道:“你怎么会来这裏?”
“到日子了,按照我们这的规矩,我得来给故友上个香。”老鬼说着走上前来,将香插了,又拜了一拜,“那大个子是个耿直的汉子,我虽然与他认识不长,交情却是有的。另外,这川蜀鬼界是我的地盘,我得看看他们住的踏实不踏实,万一有哪个不长眼的魑魅魍魉来骚扰他们怎么行呢?哎,埋骨他乡不是个事情啊,等到打完仗,你们一定得给他们都送回去。”
“你能和死者沟通吗,老鬼?”
老鬼摇摇头,又点头,说:“死去的人就不是那个人了,阴阳两隔,他不晓得这阳间的事情,而且,下了地府那是要喝孟婆汤的。孟婆汤下肚,红尘往事消,他们也不会记得你们了。”
“那……我在这裏说话,他们能听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