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沉吟少许,“这次的敌人不比往常,更何况,有那个预言在先……”
老鬼突然停住了脚步,猛然转身,喝道:
“世征!”
“是,太师父!”他吓的以军姿站好。
“休要再说那个话!”老鬼一甩袖子,寒声道,“啥子干坤逆转,大厦将倾……都是放屁!有老鬼我在这裏站着,能出啥子事情?那都是……封建迷信!”
封建迷信,说着这话老鬼自己一阵苦笑——从他嘴裏说出来这四个字,太没说服力了。
“反正你们这些个人就别胡思乱想!尤其是你,世征!”
听到老鬼的教训,杜世征不好意思的摸了下头。
老鬼继续说道:“只要齐心协力,一定能把这些家伙赶出去的,我活了一千四百多岁,历经了多少朝代?远的不说说近的,当年清军屠川的时候,都把人杀干净咯!可过上百年,不又是歌舞升平?所以我和你讲呦,这天下,不会说亡就亡撒!”
杜世征笑了笑,心裏却暗道不妙。凭着他对老鬼的记忆,这个太师父是不会说这种话的,他不会给自己解释,最多只会说“那些算卦的都是放屁!”然后就罢了。然而这一次,他却说了这么多,这意味着什么呢?
“我不怕失败,也不怕死。”杜世征说着,叹了口气,“我是在想,这些个人——”他说着朝那边一侧头,“——能活下来几个。太师父,您和那些妖怪打过,您……给我撂个话吧。”
老鬼摇摇头,说:“为师尽力而为之。”
“是,弟子晓得了。”
说完,两人沉默着,又绕着操场走了两圈,直到那些训话的人都散去了,老鬼才止住步子。他在月光下肃然而立,一袭古风白衣随风摆动,贴在他精瘦挺拔的身躯上。杜世征也停下了脚步,望着太师父的肃穆的背影,沉默不语。
“世征,我那兄弟们还好?”
“您是问……”
“另一个局长。”
“古刻先生……”杜世征沉吟着,“他的功力又提高了,如今,我在他手下恐怕走不过七招。”
“还有呢?”
杜世征想了想,“没有什么了,他是个负责的国家干部。相比之下,那纪老七……”
“小心古刻。”老鬼沉声说道,“纪老七只是古刻的狗,没法兴风作浪的。你听着,七位鬼王,老大已经看破红尘,隐世不出,连我也找不到他;古老二野心太大,一定要小心;周老三逍遥放荡,却有通天晓地之才,别去求他,一切事情他都看着;你师父李老四,没啥子能耐,只有一把子力气,便不说了;老五早些年犯了事情,一直在阎王爷那里关着;李老六和我是莫逆之交,出了事你可以去求他;纪老七是个跳梁小丑,欺软怕硬,不足为据——这些你都记住了?”
“是,谨遵太师父教诲。”杜世征说道,“不过外敌当前,我相信古刻先生能以国家和人民的利益为重。他作为千挑万选出来的国家栋梁,一定能扛起责任的。当年打日本鬼子的时候,他出了力;后来冷战的时候,也是他出手化解了核危机,我相信他。”
“嗯……”老鬼点点头,“但愿是我多虑了。”
说着,老鬼转过身,上下打量了一番杜世征,点点头,道:
“不要说那些丧气话咯!来!我考较一下你的功夫!”老鬼笑着摆了个架势,“当年你师父的资质可是万里挑一!是我这么多年来最出色的徒弟了,我瞧瞧你咋个样!”
杜世征眉头一挑,扯了个八卦掌的架势,笑道:“那太师父可要小心了!有道是拳怕少壮啊!”
老鬼大笑三声,忽而一声厉喝:“徒孙看招!”
一老一少在空无一人的操场上过起招来,拳脚碰撞的闷响不绝于耳;暗夜里,月光好似白色的幕布,远看上去,就如同一出皮影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