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怪你，谢谢你给我水。”紫海豚不能说太复杂或者隐晦的话，不然他听不懂。

“哈，哈哈哈……”他一边笑着，一边放声大哭，眼泪从黑洞似得眼睛中涌出。紫海豚知道他这是非常高兴，受刑者的情绪表现都是反着来的。所以他若是一直笑，那准没好事儿。

紫海豚望向四周：铁面骑士在擦拭他的宝剑，小心翼翼的如同爱护自己女儿；红胡子在大口喝酒，哼着跑调的民歌；四指法师眺望远方，似乎正在为将来的行动谋划计策；受刑者库卡不停把玩自己身上的倒刺，偶尔会发出一声痛苦的笑或是愉悦的哭。

嗯？好像只有我累得气喘吁吁？

“你们看上去一点也不累。”紫海豚说道。

铁面骑士和红胡子相视一眼，然后一个放下了剑，一个放下了酒壶，齐刷刷的躺倒在地上。紫海豚心裏讪笑，脸上却面无表情。

四指法师是个很要面子的正经人，他显然不愿意和那两人一样出洋相。“我确实不累，因为我的法力很充沛。漂浮车可没法耗尽我的力量。”

紫海豚又看了一眼受刑者库卡，那满身是血的男人连忙摇头，然后又点头。紫海豚不知道他到底想表达什么，但能看出来他很着急。

她稍加思索，说道：“谢谢你们。”

四指法师说：“大家都很累，小姐。谁也没有迁就谁。”

红胡子这时也起身说道：“小姐，我确实不累，但我想停下来喝点酒，润润嗓子。”

铁面骑士接着说：“小姐，我们都听您的。但您也要保重，我们的任务是把您健康、安全送到欧洲。”

“什么？你们叫我什么？”这是一次讽刺吗？紫海豚心想道，但她难以从对方的语气中确认。

铁面骑士说道：“是我们商量决定的，因为您这么年轻，叫‘大人’不太合适，所以大家希望以‘小姐’称呼您——您不愿意吗？”

怎么会不愿意？她心想，从没有人这么叫过我。四个男人同时称呼她“流水的母猪”和“面瘫的婊子”这事时有发生（大多是在被强|暴的时候），但四个男人同时称呼她“小姐”却是头一次。她有种被人捧在手心上的感觉。“小姐！小姐！小姐！”受刑者像个乌鸦似得叫个不停。

“好啊，绅士们。”她笑道，“启程吧，我已经休息够了。”

那四人一阵错愕，然后站起身来准备出发。紫海豚对他们的表现感到诧异，一直过了半小时，她才猛然间想到：啊！刚才我笑了？我露出了笑的表情？

我的面瘫什么时候好了？明明说连手术都难以治愈的。

真不可思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