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除非红指甲那个婊子死了,不然伤口永不愈合。”她撩开军医的一角,露出来一个血包,“体外血液循环系统,能把我流的血在输回去。这玩意我带了七八年了,从没出过问题。你若是以后见了阿西克,可得替我好好谢谢他。”
“会的,但我不一定见得着了。”也许是我先死,也许是他,谁说的好呢。
伏尔坎整理了一下脑子里的讯息,又问道:“星际漂流者到底要干什么?”
“和平。”她说,“人人都想要和平。”
“开玩笑!人人都想要和平的话,反而谁也得不到和平。因为每个人对于和平的理解都不一样。”
“是啊,你说的对,但许多人不明白这个道理。”她一阵苦笑,“丽波船长的和平,和虫诗人所说的和平就大大不同。”
“那么她许诺给你的和平是什么?你觉得能实现吗?”
西瓦摇了摇头,说道:“我不知道,但我必须……”她脸上有一丝无奈闪过,“我和她有约定。”
“那么,最后一个问题。”伏尔坎强撑着从床上坐了起来,他的动作扯动输液线,旁边的铁架子一阵哗啦啦的响声。西瓦惊异的看着她,喃喃道:“你要干什么?”
“我问你,我是谁!”他高声说道,胸口的伤口阵阵发痛,但他依旧瞪圆了眼,“我是破冰人?我是伏尔坎?我到底是谁?”
“你是……”西瓦倒吸了一口凉气,“你是伏尔坎,千真万确。”
“我不是破冰人吗?”他瞳孔颤抖,寒冰噩梦与烈火噩梦交融在一起。一边是黑暗的冰窟与被亵渎的自我,另一边是烧毁的房子和在烈火中融化的家人。
“你是伏尔坎。”西瓦抱住了他的头,犹如母亲,“我不知道你这些年经历了什么,但我可以告诉你,你确实是伏尔坎。”
他的记忆又一次回溯了。西瓦是他的第一个搭档,也是他的导师和前辈。那时候西瓦已经是十人军的核心,而他却只是个新晋的少校。偶尔伏尔坎会在噩梦中惊醒,或是发疯失控,那个时候,西瓦上校——他的搭档就会安慰他,听他倾诉。
这次也不例外,他冷静了下来。
“我是伏尔坎,对吗?”
“对,不然我也不会救你。你是我亲手带出来的士兵,如同我的孩子。”她笑了,嘴角隐约能看到皱纹。啊,西瓦上校,你果然也老了啊。
我是伏尔坎。千真万确!
在那个瞬间,他曾经失去的勇气也随着这个名字回来了!伏尔坎终于意识到,他永远摆脱不了自己的过去,火焰的伏尔坎既是他的疯狂,也是他的勇气,他没法一直逃避下去。如果他还认为自己是伏尔坎的话,那么烈火与寒冰必将碰撞,不死不休!
他不能逃避过去,只能战胜它——就如同他战胜每一个敌人一样。他是死灰的烈火战神,即使没了火,他也依旧是。战士的污点就该用战士的方式清楚,他为战斗而生,也该为战斗而死!他所向无敌,摧毁一切敌人——哪怕是过去的自己。
可是他已经没有敌人了,因为旧的自己已经死去。他想了想,那他的敌人就是现在的自己——这个畏惧火焰的自己。我要再一次找回我的火,他心想道,不然我将永远活在畏惧之中。
“上校,我再问一个事情。”
“你说。”
“蹦蹦呢?”伏尔坎问道,“在我……假死之后,他去哪了?”
“谁?”西瓦一愣。
“虫诗人蹦蹦,他让我这样叫他的。”
西瓦皱起眉头,那表情仿佛是伏尔坎在问她:“你吃过屎吗?”一样。
“你问那家伙干什么?”西瓦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