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胡子本想洗火浴,但无烟火没有那么多,他只得懊恼的洗了个普通的热水澡;接着几个人陆续完事。紫海豚最后一个进入浴室,无烟火和干净的水还剩许多,她要独自享受这份热水中的宁静。
虽然累,但却远比在死灰基地的时候感到充实和幸福。她再也不用过那牲口般的日子,脸上的伤也已经愈合。她赤|裸的躺在浴缸里,洗净身上的污渍,这时候身上的伤口开始痛了起来;她检查自己的身体,老伤与新伤,大片的淤青,手脚和关节上又多了新的茧子,还有数不清的伤疤。水面反射出她的脸,新老伤疤交错,如同一块腐烂的皮革。她看的一阵心悸,赶忙闭上眼睛。
以前她觉得自己还该再丑点,因为那样的话男人或许就会对她失去兴趣。但现在不同——骑士如果看到我的脸,会怎么想?她将肮脏丑陋的身体藏在热水之下,只露出眼睛,骑士可能不会当面羞辱我,但他一定会瞧不起我。没有人会喜欢我这样的女人,没有人。
她就这么一直藏在水里,直到水变的冰凉。“小姐?”骑士在敲门,“过去一个多小时了,出什么事情了吗?”
“啊,我马上出来!”她赶紧擦干净身体,穿好衣服。刚一开门,她就和骑士面对面。
“小姐……”骑士盯着她的脸,惊讶的说不出话来。他们相顾无言,紫海豚突然一声低呼——哦!我脸上忘缠绷带了!她惊慌的捂住了脸,然后慌不择路的跑进一个房间。
“小姐!”骑士在她背后大喊,红胡子和库肯投来疑惑的目光。紫海豚却锁上了门。
“抱歉,抱歉。”她抚着胸口,强行控制住情绪,“骑士,让我自己待会!我……我喝了太多酒,不太舒服。”
铁面骑士的声音从门外传来:“那……请您休息吧。”说完这话,空气陷入了沉默。紫海豚将耳朵伏在门边,等了许久也没听到他离去的脚步声。然而她也不敢开门,因为绷带被她落在了外面。
她回头审视这个房间。这裏是四间卧室的其中一间。在她准备晚饭的时候,大家就将卧室收拾好了。这裏有硬板床和一席旧被褥,她用手摸了摸床单,发现褥子下垫了低温的无烟火。她可以就在这裏就寝。
那就这样吧,她实在是没勇气打开门。而且她真的喝了不少酒,已经困得不行。
她不一会儿就进入梦乡,果不其然,暴龙在那里等着她。
这是他唯一一处还能作威作福的地方了,他在梦里撕开紫海豚的衣服,用脏兮兮的指甲抓她脸上的刚刚长好的伤疤,用酒瓶的底或者大口径手枪戳她的下体。一次又一次,一次又一次。
混合的烈酒让她在梦中也头疼欲裂;痛苦随着脱缰的噩梦而扭曲变换,暴龙对她折磨的三个阶段无限循环,然后更多的男人朝她伸出了肮脏的手。黑暗之中,她看不清那些魔鬼的面容,只能看到他们丑陋的躯体。向往常一样,她像个死人般躺着,不动也不叫,因为任何反抗都会令魔鬼更加兴奋,令折磨加倍。
忽然她在人群之中看到了她的骑士。
“不!”她惊声尖叫,泪水夺眶而出。然后,她猛然坐了起来,记忆还停留在脑海中,尤其是骑士的脸庞,挥之不去。在梦里,骑士看她的眼神和看垃圾一样。她最受不了的就是这个——你可以打我、骂我、干我,但你怎么能和这样看着我?怎么能和他们用一样的眼神看我?你是我的骑士啊!
想到这裏,她搂紧被子,止不住的抽泣。
就在这时候,门外响起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小姐?”
她被惊的一下止住了哭泣,她在沉默中哽咽,心想道:我该让他进来吗?
然而她的短暂沉默显然刺|激到了外面人。“小姐!怎么了?”他开始撞门,“我听见你喊了!”
“不,我——”
门已经被撞开,骑士站在门口。他左手持剑,右手捏着蓝色的火焰。火光照亮他胡茬稀疏的脸,他寒霜一般的眼睛正焦急的望着紫海豚。
紫海豚也在望着他。
“骑士……”她小声说道,“对不起。”
“出了什么事情吗?”骑士问道。
“不……我只是做了噩梦。”她用被子掩饰身体,然后她意识到骑士的蓝光正照着她的脸,丑陋的伤疤已经无处遁形,“骑士,你怎么会过来,你没去睡觉吗?”
“你之前说不舒服。”骑士低着头,如犯错的幼童,“所以我守在这裏。”他沉吟了一下,“小姐,之前多有冒犯了。”
他是为了我才留下的,为了我。紫海豚的胸膛起伏着,两手紧紧地抓着床单。他是我的骑士,只是我一个人的。然而梦里的景象再次浮现,骑士那鄙视的眼神令她又悲伤又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