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幻秘境，莽荒区域深处。

广袤无垠的大地上，一条宽达数十万里、长不知多少亿里的巨大河流自眼前一直延伸到视野尽头，河面上翻腾着丈许高的浪花，偶尔还能看到某些不知名的水兽鱼类快速游过。

其实这条大河并非自然演化形成，早在一个多月前，它还是一条规模超乎想象的极品灵晶矿床，埋在百余丈深的岩层土壤之中不见天日。

只是秦沐凌过来了一趟，几天几夜功夫，就利用造化天宫将这条罕见的超级矿床吃干抹净，最后打穿地底暗河水脉，让天量的地下水源源不断地涌出，造就了这样一条巨大的地上河流。

半空中，数十道浑身金光缭绕、威压凛然的身影静静悬浮着，后方不远处，还有着数以万计的仙兵仙将侍立。

强横的神念一遍又一遍地扫过方圆亿万里的大地，众多尚未清理掉的可疑痕迹不断被发现，譬如一座座被整个劈开的巍峨山脉，深不见底的地缝裂谷，以秘法抽干枯竭的超级灵脉，被整个移走的灵泉福地等等。

那种利用高阶法宝挖出来的，长达数千里、乃至数万里的沟壑山谷，在大地上更是随处可见，里面的珍稀灵矿均已被采掘一空。

事情的原委已是再明显不过。

有不明势力偷偷潜入雾幻秘境，对这里的珍稀资源进行了惨绝人寰的搜刮掠夺，而且时间长达数年！

至于具体的损失数字，一时间根本无法估算！

“……究竟是谁干的？！”

良久，一个饱含怒意的男子质问着，声音幽冷酷戾、宛如九幽地狱中爬出来的厉鬼。

“真君大人，这应该是太虚星空中的修士所为？”

一个声音小心翼翼地道：“他们用了些不为人知的手段避开吾族的监督，然后在这里肆无忌惮地搜刮，盗窃属于吾族的财富！”

另一个阴冷刻薄的声音传来：“太虚星空早已衰败破落不知多少万年，他们还能有这样的本事吗？该不会是……下面的某些家伙违背古老的禁规律条、监守自盗搞出来的事情吧？”

“这个……”

那声音不由语塞，显然类似的事件、以前并非没有发生过，只是最多就是小打小闹，偷偷摸摸弄点好处而已。

像眼前这般，将事情搞得这么大，甚至于惊动了高高在上的帝君们，怕是给那些人一万个胆子都是不敢的，况且他们根本就没那么大的本事。

为首的数十道身影聚到一块，挥挥手在周围布下了数重禁制，然后语速飞快地交流讨论起来：

“我依旧秉持之前的观点，这必然是太虚星空中的修士势力干的，就像秘境上次开放时，那些莫名其妙流失的资源，而且我有充分的理由断定，两次事件都是同一拨势力所为。”

“我也是这般认为，除了他们，我不觉得还会有别的势力能办到此事，那些消失已久的敌人，就算真的出现，都不见得会这般大张旗鼓搞事情，这对它们根本没好处。”

“只是，从太虚星空进入这方时空、还要避开我们的监视，其难度实在太大，就是我们都难以办到，更别说是太虚星空中的那些修士势力了。”

“也不排除这种可能性吧？譬如说他们无意间挖出了某件太古时代的重宝，依靠祂的伟力才可以自由穿梭时空，将这里的资源大量偷运出去？”

“嗯，这种情况不能排除，现在事情已经发生，我们当前最紧要的举措是追查出对方真实身份，并加以惩戒！可以联系尚在劫运宫坐镇的紫煌和灵曦，让她们两个用点心，把这事情尽快调查清楚。”

“此事可行，其实想要查清也不难，只要注意太虚星空中哪家势力最近突然暴富，十有八九就是他们无疑！”

“有道理，那就这样吧！”

……

御道峰，掌教至尊的洞府里。

牧盈华与凤歌帝君相对而坐，圆桌上摆着灵酒琼浆、七八样瓜果点心，看起来已经谈了不短的时间。

两人差着不知多少辈，但仅看外貌却没有什么区别，都是一样的瑰姿艳逸、昳丽冠绝，华服美裳，绝色丽颜上笑意恬静，宛如闲坐叙话的闺房好姐妹。

“……你就不应该这般瞻前顾后的，”

凤歌帝君端详着对面明艳动人的牧盈华，语气里带着显而易见的埋怨：“这等轻松证道的无上机缘，别人究其一生、求都求不来，你倒还矫情起来了？推三阻四的，至于这样吗？”

“祖师，不是这样的，我……”

牧盈华白皙如玉的丽颜上红云满面，颇有些无地自容。

她何尝不知道这样对自己的好处？只是自己虽踏入修行之途到现在，多少年过去，却从未有过道侣，说到底还是一个未经人事的大姑娘，现在就要和自己的亲传弟子发生亲密接触，于情于理都有些难以接受。

就算真的要这般，好歹给点适应时间吧？

凤歌帝君深深地盯了她一眼：“你知不知道，歆语一脉的那几个大罗金仙级长老，最近都在没完没了地往她那里跑，想让她给伱施压，让你将这掌教至尊的位置让出来，理由也是现成的：重劫临世，宗门必须要实力威望足够的人出来主持大局，而现在的你、显然远称不上理想的人选。”

“……”

牧盈华脸色微白，身为掌教，她当然也有自己的消息渠道，明白凤歌帝君不是危言耸听。

歆语帝君虽未表态，但这并非是出于对牧盈华的袒护，而是因着秦沐凌的缘故。

“祖师，那我是不是要、干脆退下来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