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雄突然激动起来,他猛地一拍桌子:“我是真怕,那么多人,我们是打不过的,有可能会死!真的有可能会死!”
这个时候,许雄不再是江湖上威震八方的大佬,他回到了十八年前的那个晚上,在一条死胡同里的墙上,他正经历着巨大的心理斗争,拉,还是不拉,确实是个问题。
“你觉得我应该怎么做?”许雄突然红着一双眼,恶狠狠地问孟东河。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你做什么了?”好歹也要给它绕过去。
许雄就神经质一般地笑了:“我怕了,我怕连我也要被扯下去,然后被活活地打死,或者打成重伤,我不能死,我连个女人都没有呢,所以我松手了,我看着爬到一半的豪哥摔下去,二十多个人拿着铁棍围了上来……”
许雄双手撑住头,一直猛烈地摇头,好像吃了摇|头|丸一样:“其实我不想的,可就是那么一瞬间,我动摇了,我松手了,我不顾一切地跳下去,落在一堆垃圾上面,然后撒开腿就跑,一直跑,一直跑……”
夜很黑,但许雄只看得见前面的这条路,它直直地延伸到家里,许雄回到家里,蒙上被子,连尿都没撒就窝在被子里,一直憋到天亮。
天亮后,许雄听到了消息,算是个好消息,豪哥没死,只是好像被打中了脑子,成植物人了,没死让许雄欣慰了一下,接锺而来的植物人消息让许雄坠入了无尽的后悔之中,两年后,豪哥终于撒手人寰。
这些个事是孟东河从许雄断断续续的表达中总结出来的,因为到了后半段,许雄自己的舌头一直在打结。
“有一首哥叫野百合也会有春天,可是像我这种人,到死也不会有了。”许雄一直在喝茶,好像是要把刚才说的一切再冲回到肚子里一样。
“恕我直言,这些都是过去的事情了,这和你找我有什么联系吗?”故事也听完了,也该正式地谈谈生意了吧?
“本来没有,可是现在有了,豪哥死之后,我以为我不会再走这条路了,可是命运和我开了个天大的玩笑,我一直在走,而且走到了今天的地位,人人都敬我,叫我一声雄哥,可是这个称呼让我很难受,这样我就想到了豪哥,那道墙一直横在我心裏。”
“如果是这样,你可以去看心理医生。”
许雄有些动怒了:“我想这个不用你教我。”
“对不起。”大男人嘛,该低头时就低头。
许雄的语气立刻缓和了下来:“我最近新收了一个小弟,说不上什么原因,是在街头捡的,就像豪哥在街头碰上我一样,不同的是,当年我是死乞赖脸地要跟着豪哥混,我是非要把这个小子带回来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