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天见他不听劝告,气得往椅子上一座,望着窗外,一句话也不愿意再说。
克劳茨饶有兴趣地看着面前的两个人,从激烈的争吵中可以明显感觉到他们之间深深的情谊,于是说道:“项先生,请不要激动,我想百里很清楚你对他的关心和爱护,只是希望坚持自己的选择而已!作为百里的朋友,我也非常希望他能够离开十九路军,但是我们更要尊重他的选择!”然后对孙百里说道:“根据我从顾问团得到的消息,你们十九路军目前的形势非常不妙:军事委员会给你们的总指挥两个选择,一是分割成三个师,编入其他部队;二是到福建围剿共产党的军队。其实无论哪一条路,都不好走,我个人认为你们的总指挥为了保住自己的军队,很可能会选择第二个方案。而根据我的了解,中国的政府军在和红军的作战当中大部分都遭到了失败,而福建背靠大海,并没有战略纵深,一旦进攻失利,必将无路可退!
所以我恳求你认真地考虑一下,再做出选择!”
孙百里起身走到窗前,望着灰蒙蒙的天空,喃喃说道:“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房间里安静了下来,克劳茨和项天不约而同地把目光聚集在孙百里的身上,等待他做出最终的选择。
孙百里思虑良久,慢慢转过身来,带着坚毅地表情,缓缓说道:“很对不起你们,我决定留下来!”
项天站起身,说:“既然你要一条道走到黑,大哥也不再多说了,以后自己千万要多加小心!税警团很快就会回到上海,如果需要武器弹药,你可以直接派人到上海找秦翰林,他知道该怎么做。”然后用力拍拍孙百里的肩膀,说:“弟弟,保重!”接着头也不会地走了出去,等坐上车后才偷偷用手抹去眼角的泪花。
孙百里心头一阵悲伤,失声叫到:“大哥!”
克劳茨走过来,用力握住他的双肩,说:“老同学,我尊重你的选择,祝你一路顺风!我感到非常遗憾,不能给你一点帮助,所以我想送一个礼物,也许将来有一天会非常有用。”
孙百里疑惑地看着克劳茨,问:“什么礼物?”
克劳茨俯身下去,在孙百里耳边说:“如果有一天,十九路军能够在福建站稳脚跟,同时你能够成为军部的高级指挥人员,请一定要控制一个叫‘清流’的地方,然后联络我,我会给你一个意想不到的惊喜!你一定要记住‘清流’这两个字!在前面的两个条件满足之前,请不要跟任何人提起这件事,包括你的表哥!”
孙百里下意识地重复道:“清流!”他对这个地方没有任何印象。
克劳茨作了个噤声的手势,说:“我要告辞了,项先生已经着急了!”
孙百里不解地问:“你们为什么着急要走呀?”
克劳茨用开玩笑的语气说:“我们早上刚出来就有人跟踪,最后好不容易才甩掉,但是项先生认为这些人很快就会找到这裏,为了少惹麻烦,必须尽快离开!难怪大使先生跟我说,一个德国武官助手和一个地方势力的军官的会面是很容易让人产生怀疑的,即使这两个人是老同学也不能例外。”
孙百里无奈地摇摇头,陪着克劳茨走出去,然后恋恋不舍地把两人送走。
回到指挥部之后,孙百里立刻找来一副福建省的地图,经过仔细的寻找终于找到‘清流’,他用红笔在上面用力地画上一个圆圈,然后打量着这个千裡外的地名陷入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