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1年11月10日,日本政府派出的特使秘密抵达武汉,然后通过德国大使馆与国民政府行政院联络,准备在获得国民政府的允许后进入国统区,与国民政府展开所谓的‘和平谈判’,因为无法摸清孙百里的态度,所以此次来访带有试探的性质,为了保证能够见到国民政府的上层人物,日本方面特意派杜周南在东京帝国大学的两位同学:圆古英二和衞子虚作为全权代表。这次接触完全是试探的性质,日本代表的级别并不是很高,作为特使的圆古英二仅仅挂着大佐的头衔。
此时,国民政府统帅部已经通过各种渠道搜集到大量的情报,显示日本有展开外交谈判的意图,孙百里当即召集包括行政院长、军政部长、军令部长、外交部长、总参谋长在内的高级官员召开会议,商讨是否让日本谈判代表到重庆来。
会议刚刚开始,白崇禧就笑着说道:“老何,你是出了名的亲日派,应该不会反对谈判吧?”
军政部长何应钦立即反唇相讥:“当年你们两广不是准备在日本人的支持下推翻老蒋吗?你们和日本人的关系也不比我差多少啊!”
刚刚由驻美大使转任外交部长的胡适博士开玩笑道:“难怪抗战打得这么艰难,原来咱们的指挥中枢都被你们这些亲日派给控制了!”
陈诚为人比较严肃,平常都很少和别人开玩笑,看到白崇禧等人嘻嘻哈哈的态度,感到非常不满,可是以他的资历和年龄,又不能直接说他们,只好向孙百里使眼色。
孙百里轻轻点了点头,直截了当地说道:“诸位,咱们还是言归正传吧!”
白崇禧笑嘻嘻地看了看一脸严肃的陈诚,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然后收起笑容,正色说道:“如果单纯从军事的角度来说的话,我认为可以和日本先谈谈。台湾军团在日军的重围之中,咱们只有虚与委蛇,拖延时间,才有机会部队撤退到大陆,同时也让第18集团和晋绥军缓口气。”
何应钦说道:“我同意白总长的看法,在目前的形势下,暂时停战利大于弊!如果我们能够通过谈判取得获得利益,就没有必要牺牲战士的生命。”说到这裏,他特意向孙百里说道:“当年我因为签署了《何梅协定》,被国内外报纸骂成亲日派,可是有谁想过我的苦衷?弱国无外交啊!咱们如果不是利用这个协定争取几年的时间来整编军队的话,怎么能够抵挡得住日军的攻势?”
陈诚立即对何应钦的处境表示理解,他说:“何长官不要过于介怀,你的苦衷我们都了解,当时国军刚刚开始在德国顾问的指导下进行整编,换装德式装备,全面提升战斗力。假如匆忙开战的话,结果可能更加糟糕。”
孙百里问道:“修辞兄,你的意见呢?”
陈诚回答道:“我同意白总长、何长官的意见——咱们迫切需要时间整顿军队,补充物资。”接着他话锋一转,说道:“我担心的是,咱们没有能力在战场上得到的东西,有可能在谈判桌上得到吗?日本人会有这么愚蠢吗?”
胡适见几个军方代表都同意谈判,急忙大声说道:“我反对!”
等到众人把目光汇集过来之后,胡适沉声说道:“我对军事上的事情知之不多,所以在见识方面肯定不如几位专家,但是谈判的事情关系重大,并不单单涉及军事层面的事情,它还牵涉到外交、内政等诸多方面,必须慎之又慎!众所周知,日本和英美开战只是个时间问题,全面的世界大战即将开始,世界的格局也会由此发生转变,因此国民政府的对日政策将对世界形势产生举足轻重的影响:目前,英美两国已经变成主要援助国,而随着战事的逐步扩大,援助的规模的范围必将也随之扩大,这对我们的持久抗战是非常有利的。然而,一旦两国得到我们与日本谈判的消息,肯定会停止援助;抗战爆发之后,全国民众已经上下一心,同仇敌忾,决心与日寇决一死战,和日本谈判势必影响到民心士气;海外华侨的捐款和侨汇已经承担了政府财政支出的三分之一以上,他们的立场是在日军全部退出中国前,绝对不可以与日本谈判,否则就是汉奸!”
看到几个军方代表都被胡适说的无言以对,杜周南及时插了进来,他说道:“胡博士,你提到的英美援助、民心士气和侨捐侨汇都非常重要,但是我认为却不足以作为最终决定是否谈判的依据!”
胡适反问道:“为什么?”
杜周南解释道:“这三个因素都是支持继续战争的动力,如果战争停止了的话,政府还需要如此关注这些因素吗?英美援助物资,最终目的还不是希望用中国来拖住日本,使其推迟南进的时间,减小其投入兵力的规模,哪里有什么好心!如果真心帮助我们,就不会等到现在了!”
胡适说道:“我做了几年驻美大使,对其政策的演变了然于胸,你说的确实很对,但是海内外同胞的心声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