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坐在韦贵妃的殿中, 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韦贵妃莫名的有些心慌,觉得今日李世民身上的威压比平时重了许多,让她不由自主的放轻呼吸。
李世民睁开眼看着她,叹了口气,“爱妃坐吧。”
“谢皇上。”韦贵妃心里更加不安了,坐下后想了想自己给昭阳安排的婚礼并无不妥之处, 这才勉强定了定心,笑道,“皇上可是在为昭阳劳神?她大婚后住在公主府,虽说远了些, 但皇上若是想念她大可时常召见……”
“爱妃。”李世民淡淡的开口打断她,韦贵妃愣了一下, 忙闭口不再说话, 只听李世民沉声道,“昭阳被朕宠坏了, 想让她改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 昭阳目中无人,以往对爱妃多有冲撞,但到底只是个公主, 如今既已出嫁, 爱妃便不要再同她计较了。”
韦贵妃想为自己开脱, 想说自己怎么会同小孩子计较, 但看到李世民那洞悉的眼神, 张张口把话又咽了回去,她怎么能忘了皇上是当世明君?皇上若想知道什么,谁能隐瞒得住?“只是个公主”这句话已经表明了皇上的立场,公主再受宠能得到的也就那么多,可她如果再打压昭阳,说不定就会影响自己儿子在皇上心中的分量了,皇上是在敲打她!
能成为后宫第一人,韦贵妃无疑是个聪明的女人,费力不讨好的事她可不会去做,何况现在昭阳已经被皇上厌弃了,更不值得她关注,皇上既然已经知道她在针对昭阳,再推脱恐会惹得皇上反感,而皇上选择私下里敲打她也说明了皇上并不打算处罚她,这个机会她必须抓住!
韦贵妃起身给李世民添了杯热茶,隐晦的保证道:“皇上放心吧,臣妾哪里是那么小气的人!往日臣妾总觉得昭阳还小,想着派些人帮衬着点,不过昭阳如今已经出嫁,是个大人了,臣妾也应该放手让她自己成长了。”
李世民满意的点了点头,“爱妃能如此想,朕心甚慰,你为几位公主选的驸马很好,慎儿年纪也不小了,你用心为他挑选一位合适的妻子,慎儿聪敏好学,是个好孩子,只可惜有些胆小,你见到他时多提点提点,日后为太子分忧,兄弟同心,才是我大唐之福。”
韦贵妃把他的话快速想了两遍,觉得皇上对自己的儿子还是有些期望的,当下笑道:“皇上说的是,说起来也是臣妾的错,总把慎儿当小孩子,难免娇惯了些,臣妾定会好好教导他,让他用心辅助太子殿下。”虽然是辅助太子,但太子地位十分稳固,储君之位不会动摇,若能一心辅助太子,日后当一个实权的王爷还是没问题的。
李世民把想说的都说了,见效果还不错,便起身道:“很晚了,爱妃歇着吧,朕还有些政务要处理。”
韦贵妃跟着他往外走,口中不忘关心道:“皇上注意身子,不要熬得太晚,臣妾在小厨房炖了汤,待会儿让人送过去。”
“嗯。”李世民摆摆手,示意她不必送了,大步离开了韦贵妃的寝宫。他其实也没什么事做,只不过不愿意在后宫多留,如今他每月有二十日自己独处,五日在韦贵妃处、两日在孙贵妃处、剩下三日随便点几个人,都是用幻术迷惑旁人的,崔太妃提过两次,但她不是皇帝生母,对皇上进不进后宫的事也管不了太多。
回到自己殿中,李世民拿起一份黑色的奏折,上面是暗卫调查韦贵妃的结果,说起韦贵妃和昭阳的仇,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当初韦贵妃正受宠时,原主陪她一起过元宵节,她亲手为原主做了一碗五彩元宵,谁知原主正要品尝时得知了昭阳之母离世的消息,一瞬间对那个女子的愧疚让他掀翻了元宵,拂袖而去,使韦贵妃成了宫中的笑柄。
而韦贵妃生子时,因难产受了许多苦,满心期望原主能多加怜惜,却正赶上原主出宫亲自接昭阳回宫,原主对昭阳补偿般的宠爱,使韦贵妃辛苦生下的儿子毫无存在感,韦贵妃怎么能不恨!往后的每一个元宵节,原主都陪昭阳一起吃元宵庆团圆,昭阳也慢慢骄横起来,动不动就说自己生母与父皇是一见钟情,对韦贵妃也是面服心不服,时不时就在原主面前上眼药,日积月累的恩怨,让韦贵妃和昭阳站到了对立面,互相使绊子,无法调和。
李世民将奏折合上递给站在一边的高福,高福垂着头沉默的将奏折放到火盆中烧毁。昭阳已经出嫁,以她骄傲的性子无人召见不会轻易回宫,而韦贵妃也表态不会再找昭阳麻烦,这两个人便不会再闹出什么刺杀、陷害的事了,他想将皇权平稳的交到李承乾的手中,无论前朝还是后宫他都不需要动荡,韦贵妃有手段和多年的积威,管理后宫十分合适,便让她一直在那个位置上吧。
三朝回门,这场盛大的婚礼总算走完了全部的程序,然而金家却陷入了一片阴云里,昭阳公主摆着公主架子不把他们当回事,呼来喝去,句句带刺,本来为了事先说好的交易他们全都忍了,谁知少府监却临时反口,同京中另一家金号签了合约!
老大金多福不可置信的瞪着丁来喜,喊道:“二娘!您不是说孙贵妃保证的吗?现在是怎么回事?二弟他牺牲自己当了那劳什子驸马,结果少府监却选了别的金号承办皇宫的金器,那我们算什么?被人算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