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八胤禩是个啥货色,胤祚心裏头明白得很,那可是含笑杀人的角儿,一个不小心被他给宰了,指不定你还以为他是在帮你呢,要想从这货的嘴裏头套出句真话来就跟大海里头捞针差不多,不过这号人往往有个通病——想得多做得少,谨慎是谨慎了,可抓不住战机却是最大的问题所在。
头前胤祚没打算夺大位的时候,一向不理会政事,跟老八没什么冲突,平日里也给了老八不少的好处,哥俩个处得还行,可自打胤祚接手了工部差使起,老八就开始防着胤祚了。那一回河工上的事儿老八也跟其他几个阿哥一块儿联手打算给胤祚来上一道狠的,只是胤祚机警外加运气好,识破了阿哥们的阴谋,各个击破,又拿出一省的经销权跟老八作了回交易才算是逃过了一劫。
老八跟老四不同,那嘴巴可是能说会道地,放后世一准是个最佳推销员,外带头号骗子的干活,满口子跑火车地跟胤祚瞎侃着,胡天黑地,没个实话。胤祚却也不着急,见招拆招,你来我往,尽是瞎扯,反正从古到今,从天上到地下,乱扯了一通,压根儿就不提来意,仿佛就像是专程来聊大天、侃大山的样子。
这哥俩都不着急,躲后屋里头的老十却憋得难受,恨不得冲出来,给胤祚两下子,好问个明白,不过他也只敢想想而已。老十自幼骄横,一副大老粗的样子,谁都不怕,可偏生就怕胤祚,小时候就因跟胤祚捣蛋,被狠狠地痛揍过几次,打又打不过胤祚,辩论就更不是胤祚的对手,每回见到胤祚都老老实实地不敢放肆,这会儿听外屋哥俩个屁话连篇,那火爆子脾气又不敢发作,只好在后屋瞎转悠,一不小心撞倒了一个摆设用的大花瓶,顿时爆出一声“乓”的巨响。
以胤祚的武功早就发现后屋里躲着一帮子人,算算少说也有七、八个,心裏头知道那些都是老八的心腹手下,只是胤祚压根儿就不打算说破,不过这会儿老十整出了这么大的动静,再装傻也就有点儿说不过去了,胤祚揣着明白装糊涂地问道:“老八,你咋把狗都养屋子里头了?”
胤祚这话毒的,嘿,把满屋子的人都骂了,话里还不带脏字儿。胤禩心裏头明白定是老十那货耐不住了,这会儿面对着胤祚那张笑呵呵的脸,只好尴尬地赔笑道:“是猫,嘿嘿,是猫,小弟素来喜欢猫,头前托人整了只波斯猫,这会儿怕是急着抓老鼠呢,呵呵呵……”
靠!你个死老八,竟敢把老子比成老鼠,娘的,不给你点颜色瞧瞧,你就不知道马王爷长了几只眼。胤祚乐呵呵地笑道:“哦,波斯猫还能抓老鼠?没听说过,竟然有如此神奇的波斯猫,那六哥可得开开眼。”胤祚边说边作势要站起来,一副打算进里屋去看个究竟的样子,登时把胤禩吓了一跳,忙不迭地道:“六哥,里头打翻了花瓶,乱着呢,先让下人们打扫干净,回头小弟让人把猫给六哥送去可成?”
“成!”胤祚答应得很爽快,毕竟撞破了,大家伙面子上都不好看,吓唬吓唬老八也就算了。不过既然说到了猫和老鼠,胤祚也就挑起了真正的话题:“六哥这次下江南可是开了眼界了,早听说江南富庶,这回六哥算是信服了,六哥也算是个有钱人,可跟人家一比,啧啧,有些惭愧啊。”
胤祚的身家有多少胤禩是不太清楚,可整个大清朝说到有钱,压根儿就没几个能跟他比的,这会儿跑自个儿府上来叫穷,说到天边胤禩也不相信,尤其是胤祚特意提到了江南,更是令胤禩心裏头发毛,无他,胤禩的大多数地产可都在江南呢。赶忙转开话题道:“六哥大婚的日子就要到了吧,小弟得好生整出份好礼来,定不能叫六哥取笑的。”
切,小样,怕了吧,嘿,你不想说咱还就偏说,不把你给忽悠了,咱就倒立着走回家去。胤祚不理会胤禩的话题,自顾自地道:“啧啧,朝廷三令五申不准大肆兼并土地,可有人就是不怕死,嘿,要钱不要命了,有个叫刘一刀的货色居然整出了万亩的良田,还有座不小的镇子,了不得啊,了不得。”
“那是,那是,六哥说得是……”胤禩满脸的笑容都透着苦涩,那刘一刀原就是他的手下,那些子良田可都是胤禩自个儿的财产,真要是让胤祚给捅上去了,胤禩虽不至于就此被圈养了,可那些财产也就保不住了,那可都是胤禩多年来刮地皮整出来的。
胤祚慢悠悠地说完之后,就不再开口了,只是悠哉地看着天花板,就像天花板上有副春宫图一般。胤禩搞不清楚胤祚究竟想要干什么,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会儿他那张能骗死人不赔命的嘴也哑了,呐呐地不知该如何是好。
正在这尴尬的时候,后屋里头传来一声轻咳,胤禩猛地一醒神道:“六哥,咱都是自家兄弟,有啥子话都好说,啥事都好办不是?但凡有个用场的,六哥尽管吩咐就是了。”
嘿,老八你个死货,谁要是信了你这套屁话,谁他妈的就是呆子,你小子就是个口是心非的主儿。胤祚也满脸子真诚地道:“这话说得好,咱兄弟就是一体的,谁要跟咱兄弟过不去,那就是找死,六哥第一个不放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