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家是个变量,圣上定不会任佟家就此沉沦下去,这变量多半着落在这个隆科多身上,王爷不妨多跟隆科多亲近一、二。”听完了胤祚的介绍,林轩毅笑着说道。
呵,这是自然的事,咱家老爷子最喜欢玩的就是先抑后扬,好体现一下皇恩浩荡,天威莫测之类的玩意儿,老隆这会儿正走背运,咱伸一把手,虽说不能起啥大作用,好歹也留个后手不是?胤祚笑了一下道:“老隆的事儿其实也没什么,本王估摸着再过些年圣上定会再次起复的,到时候做做顺水人情也没什么不好。”
“既是顺水人情,何不做在前头?”邬思道笑着插了一句。
嗯?胤祚愣了一下,转念一想立时明白了邬思道的用意——康熙老爷子是不可能立刻就起复佟家的,再者佟家如今跟老四走得越来越近了,上个保本,一来示好佟家,二来也是挑拨一下佟家跟老四之间的关系,一举多得,何乐而不为呢?胤祚点了下头道:“成,过些日子,本王就上个本子,好好地保奏一下隆科多,这事儿不急,倒是此次两江总督的本子本王已然递了上去,就不知圣上又会是怎个定夺。”
“王爷尽管放心,依玉露看来,圣上定会准王爷所奏,范子铭虽是王爷的老部下,可向来与王爷并无甚私交,其为人也算是清正廉明,出任两江总督也算是合适之选,值此八爷、十三爷相互攻讦之际,圣上自会有明断的,倒是十三爷此次可能要吃排头了。”邬思道冷静地分析道。
不错,嘿嘿,老四这回河南的事儿搞得血流成河,虽说事出有因,可处罚是免不了的,也只有老十三去背那个黑锅了。胤祚将手中的折扇收了起来,笑了一下道:“老四看样子是打定主意牺牲老十三来换取部署的时间了,本王料想这会儿老四该是忙着往河南塞人了,本王正寻思着该不该‘帮帮’老四,呵呵,有点意思了。”
“那倒不必,厉河以为河南的事儿圣上必然是了如指掌的,圣心早定,这会儿还不是王爷插手此事的时机,先让八爷继续闹去,圣上的耐心是有限的,王爷何不等等再说。”林轩毅笑着说道。
“呵,也成,就让‘鸿鹄’先盯着,看一段再说好了。”胤祚笑了笑道:“本王今日有些乏了,明日还得早朝,就先议到这罢了。”话音一落,起了身向后院行去。
酉时三刻,天已经有些擦黑了,畅春园内盏盏宫灯亮了起来,烟波致爽阁里,康熙老爷子做在书桌前饶有兴致地看着当值上书房大臣张廷玉刚递上来的几份折子,冷笑了一下道:“朕这几个儿子还真是不让朕省心,什么事都要参合一腿,衡臣,这些折子你都看了,说说你的章程。”
这几份折子自然是胤祚、胤禛、胤禩兄弟三人各自上本保奏两江总督人选的奏本,张廷玉抄写节略时早就看过了,可事情关系到阿哥们的争斗,张廷玉实在是不想参合,原本想让康熙老爷子自个儿去圣裁的,只是老爷子既然已经开口问了,不答是不行的,略一沉吟道:“张鹏翮、王泽弘都属老臣,论能力论资历出任两江总督均属合适,范时捷年纪虽轻些,可清欠、海运均有所为,其人也正,似乎更佳。臣不敢擅言,还请圣上独裁。”
张廷玉只是就事论事,点评了一下三位侯选人的能力,却压根儿不提那三位王爷的折子有何用意,算是谨慎之言罢了。康熙老爷子也知道张廷玉素来慎言,没有再难为他,笑了一下道:“也罢,衡臣这就拟旨吧,准两江总督郭琇致仕,调工部侍郎范时捷任两江总督一职,工部侍郎缺由吏部票拟。另传朕旨意:十三阿哥率性胡为,酿成民变,甚失朕望,着撤差锁拿宗人府发落,河南巡抚遏多成办事不力,免职,发配乌苏里台军前效力,河南开封、南阳所有官员均革职查办,着大理寺审查。”
前一道旨意还没什么,后一道旨意却甚是惊人,饶是张廷玉素来镇定,也被惊了一下,握笔速书的手不由地一抖,险些将刚草拟的圣旨写坏,停了笔,略带一丝惊恐的神色道:“圣上,河南之事恐另有隐情,十三阿哥……”
“此事朕已知晓,衡臣只管拟诏便是。”康熙老爷子沉着脸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