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延年一脸镇定地说着,同时,公堂外走出来了十来个人。
放眼看去时,正是昨天的刘富贵,以及旁观的百姓。
“大人,小人猪油蒙了心,昨天看到张老爷家的鸡后,就起了贪念,想要蒙骗一只鸡,才斗胆告到了县衙。”
还没等林宋发话,刘富贵就一马当先跪在了地上,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嚎着。
而其余几人,也是立即跪在了地上。
“大人,我昨天是瞎了眼,那鸡肚子里的,不是草籽和谷糠,是白米啊!”
“我是和张全素有仇隙,才做了伪证。”
“我是老眼昏花,没看清啊!”
几个人声音啜泣的,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话里话外,全都是在表示,昨天鸡的肚子里,是白米。
“你们胡说什么?那明明是谷糠,你们昨天还信誓旦旦地,怎么今天就说是白米?”
听着这些人将整个公堂吵得喧喧闹闹,李二虎红着眼睛吼了一句,他快步走到刘富贵面前,李二虎牢牢地抓住对方地肩膀,狠声说道:“刘富贵,昨天大人可以帮你伸了冤,你现在怎么能这样?”
而后狠狠地看向张延年。
他很清楚,这些人集体反悔,肯定是受到了威胁。
至于威胁他们的人,那自然不言而喻。
“肃静!”
惊堂木一拍,嗡鸣声中,林宋也是看向了张延年。
虽然他已经猜想到张家必定会有反扑,但没想到会来的这么迅速,这么猛烈。
短短一晚的时间,他们就成功地“说”动了刘富贵和一众昨天旁观的百姓。
指糠为米?
玩的是真不错。
很有让子弹飞里面,六子吃了一碗粉,却被构陷说是两碗粉的感觉。
张家,是不输于黄四郎的豪绅。
他们对于升斗小民的影响,更甚于他这个知县。
林宋很清楚,如果他处理不好今天的事情,那名誉扫地不说,很有可能会被他们赶出县衙。
而钟有良,就会名正言顺地把持县衙,而后颠倒黑白,将此事禀告州府,治他的罪。
“刘富贵,你且上前来。”
长吸了一口气,林宋沉稳地说道。
对于刘富贵今天的所作所为,虽然他很愤怒,但也很理解。
老母重病,需要看大夫。
但大夫,要看豪绅的脸色。
成年人的世界,本就没有对错可言。
背负的太多,向现实低头,情理之中。
甚至可以说,是律法的缺失,官员的不作为,才导致他们会做出这种事情。
林宋看了看一副胜券在握的张延年和钟有良,突然就露出了一个笑容。
还好,他早就有所准备。
在林宋的震慑下,此时的公堂之上鸦雀无声,几近落针可闻。
刘富贵默默地跪爬到公案桌前,将头埋在胸前。
“抬起头来。”
又是一拍惊堂木,林宋严肃地看着刘富贵。
刘富贵浑身一抖,急促地喘息着抬起了头,一双哭红了的眼睛,却怎么也不敢看向林宋。
“刘富贵,是张延年逼你翻供?”
没有丝毫拖泥带水,林宋直入主题……(记住全网小说更新最快的枣子读书:www.zhaozhi.u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