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品行，杨帆咳嗽了一声。这个词现在用在自己的身上，应该是倾向于贬义的那一边吧？奶奶的，难怪说学好三年，学坏三天。环境想要改变一个男人，实在是太快了。杨帆不由的有点小怀念起在周明道身边的那段日子来，那时候的自己，过的悠闲而没有压力。即便是跟着周明道四处走动，也是以一个旁观者的身份存在的，不需要像现在这样赤膊上阵。温室的里的花朵是见不得风雨的，这句虽然很古老，但是很准确。从到市委办上班至今，杨帆的经历比起以往精彩了无数倍。

吴燕没有注意到杨帆神情的变化，而是沉思着低声说：“前一段我看了很多招商局的材料，现阶段局里的主要工作有下面几个，一是省厅搞了一个招商博览会，据说有很多商家都会出席，会议时间就在下个月中。你是业务科长，肯定是要参加的，这一炮你一定要打响啊。有了成绩我们说话就响了，这次我不打算亲自带队，让张副局长去。把他支开了，我好收拾下面的人。”

杨帆点点头说：“回头我看看相关的文件，好像近期的新闻上，都在强调什么高新技术产业来者。这次招商博览会，还是把重心放在这上面，别再整一个齐尔特回来。”

吴燕笑着说：“业务科原来的科长和副科长，都因为刘宝生的事情被市纪委请去喝茶了。我觉得先不忙着安排副科长的职务，这个人选由你考察后决定，我会在局党委会上提出这个建议来。”

杨帆心中不由暗暗在想，吴燕这个女人进入角色很快啊，这一招也确实高明，暂时不设副科长，那么就会有人在惦记这个位置。惦记这个位置，就会有动作。不能不说这一招，真毒啊！

市中心医院到了，杨帆把车停下，前面车上的谢副局长就已经跑过来给吴燕开门了，这个家伙看来是一贯如此啊！这种墙头草，往往业务能力不足。官场上这种一心专营怎么往上爬的人，在古今的官场上可谓大有人在啊。

“吴局，我就不进去了。”

吴燕点点头说：“嗯，小杨在外面等着吧。”

两位局长进去了，前面局长的车子里，下来一个45、6岁的中年人，手里拿着一块抹布擦车子，这应该就是吴燕的司机了。招商局的配车很一般，吴燕配的是一辆海南万事得。看上去二十万顶了天的样子，杨帆心道前任局长倒也是个低调的人，可惜运气不佳，给江鹤牵连下了水。当然根子上还是他的屁股不干净。

吴燕的司机是个沉默的中年人，只是冲杨帆微微一笑就继续东一下西一下的擦车子，一点都没有主动搭话的意思。

杨帆摸出黄鹤楼来，走过去递上一支说：“师傅抽烟，认识一下。”

“杨科长客气，叫我老王吧。”

杨帆呵呵一笑说：“叫我杨帆好了，私下里称呼带着职务，听着别扭。”司机是领导身边亲近的人，杨帆觉得很有必要弄清楚，这个司机的人品性格啥的。

老王笑了笑，没有说话。杨帆一看他话不多，主动说：“原来谁给局长开车？”

杨帆问的是前任局长，老王愣了一下，显得有点木讷的样子说：“原来的司机老周昨天被市纪委叫吴了解情况了，我是谢局叫来临时顶替一下的，我原来是开中巴车的。”

“哦，你跟谢局很熟悉么？”杨帆装着不经意的样子问，老王沉默了一会，飞快的回头看了看，压低了嗓门，有点不好意思的说：“局里有四辆车，这一辆，还有一辆桑塔纳是张副局长坐的，一辆金杯面包由办公室主任何进调度，我开的一辆20座的中巴。”

谁说老实人没心眼的？这话里透露的信息就是，谢副局长原来在局里说话没人听，难怪这么迫不及待的跳出来呢，原来是被挤兑惨了。

办公室主任何进，这个人连副局长的面子都不买，呵呵，有说法啊。这个老王，回头还是要好好摸一摸底细的，免得在吴燕的身边存在一枚地雷，那就乐子大了。

老王又不说话了，杨帆也不说话，回到车里点上根烟，眯着眼睛远远的看着老王的举动。老王擦车子擦的很细致，往往一些死角也不放过，从这一点倒是能看的出来，这是一个挺踏实的人。杨帆仔细又一想，在招商局里开中巴，肯定是不得志的人，至少是不善于钻营的那种。回头搞清楚不是老谢的人，吴燕的司机就是他了。

赵副书记在局里实际上的权利并不很大，主要是管着工会和团支部还有一个可有可无的监督纪律的权利，属于那种悠闲派。这一次生病，不过是一点感冒罢了，躲到医院来为非是因为怕受牵连。党组副书记，局长出事了，一个监管疏忽的责任是跑不掉的。赵副书记权利不大，但是在党委会上是有一票表决权的，吴燕这个切入点抓的很准啊，亲自来看望，是表示一种姿态。具体是什么姿态，那就值得玩味了。

果然，吴燕在病房里出现的时候，赵副书记脸上都笑开花了，哪里有半点病容。死活从床上下来，陪着吴燕谈了五分钟。

吴燕首先表明，刘宝生的问题是个人问题，其他同志不要有顾虑！其次，代表局党委来看望老同志。赵副书记今年59了，快退下去了，求的不正是一个全身而退么？如果能在下去前，到人大混个位置待几天那就最理想了，虽然没权利，但是级别上去了，以后的待遇也高了一点。

最后，吴燕强调一定会尊重老同志，希望老同志能够多多发挥余热，带一带年轻人云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