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个需要解决的问题就是,野人。
王况肯定是要带着野人母子走的,到了后世神农架,也就是现在的房山一带,再将他们放归山林,只是野人身形庞大,为了防止野人在一路上狂燥不安,还需要一辆结实的马车,普通的马车估计都不够野人跺两下脚的,牛车倒是够结实,但牛车慢,以王况现在的身份,做一辆大点的马车也没什么问题,要是他还是白身的话,也就只能坐单马拉的简易马车,现在可以坐三马拉的了。三匹马,应该能拉得起更重点的。交代了木器行的帮着造一辆足够结实的马车后,竟然得知需要半个月才能交付,把王况郁闷半死,但人家说的也确实有道理,既要结实,还得符合你宣德郎的身份,总不能你这架马车只用一次就丢罢?所以,这马车就得雕花,就得上漆,仅雕花一项,就要十天时间。王况不是败家子,算算时间,即便是一个月后出发,还是可以赶在第一次下霜前回到建安的,也就同意了,这样也好,省得回建安还要再做一辆,干脆就让木器行再费点时间,将马车做成除了底盘外,车身可以随时拆卸的那种。
运送野人的大笼子倒是现成的,当初运他们到长安时的笼子还在皇庄搁着,小四担心说以后还要搬运野人,也就没有劈了当柴烧。
不过有半个月的时间,王况倒是可以做更周密的安排,现在每天,王况都会让王冼给母野人带上小半壶兑了糖的酒去给她喝,让她习惯酒的味道,又不给喝足了,准备等到出发的时候再多给,让野人在醉梦里起程,也能省下很多麻烦。果然天下灵长动物都是一个秉性,对这种甜甜的饮料根本没个抗拒力,几天后,倘若是王冼故意将酒藏着不给母野人,母野人就会用了一种乞求的姿态百般的讨好王冼。
中间,王冼也按了王况的意思,用画连环画的方式,试图让野人母子明白,他们将坐在笼里乘马车走很远的一段路,然后才会放了他们,也不知道野人是到底有没有明白,反正据黄大说,每天去的时候,野人都盯着图看,有时候还会用手从进笼子上马车开始一直比到最后一幅他们离开笼子的图给王冼看,每次王冼都会点头,野人就会咧嘴笑。
王况也曾经去过几次,中间也试图教野人说话,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声带的差别原因,野人总是学不会最简单的词,只会发出嗬嗬的声音,不过让王况欣慰的是,至少,现在野人已经能简单的理解了不少个单词和一些短句的意思,比如说吃,睡,等等,本来么,野人的进化程度就比黑猩猩高,也比黑猩惺聪明,连黑猩猩经过简短的训练都能理解简单短语,野人要不能理解的话就怪了。
璃窑的事,程处默已经和那对师徒说好了,反正现在长安的璃窑已经走上正轨,没什么大事需要师徒俩都在那里守着,在程处默答应了会好好的照顾当师傅后,当徒弟的这才答应跟王况去建安呆一年,帮王况把璃窑搞好来,并带出一两个人,其实烧璃这事的技术含量不是很高,只要了解了流程,摸也能摸出来,所以一年带个人出来并不是什么难事。为了让当徒弟在能安安心心的在建安獃着,王况特地将他们师徒给带到了建林酒楼,当着众多食客的面吩咐说以后这当师傅的一日三餐都由酒楼做了送去,这让那些食客纷纷打听这到底是哪尊大神?竟然可以让建林酒楼三餐做了送去?这日子可真是够美的啊,怕是几位相公也没这么大的面子罢?本来烧璃匠就一直是朝庭严密监控保护的对象,这师徒俩几乎就很少抛头露面的,所以,就楞是没个人能知道这师徒俩是什么来头,唯一知道的就是,他们住在城外卢国公的程庄里,身边还有两个护衞寸步不离的跟着。于是猜来猜去,竟然有人猜起这是前隋皇室的后裔来,陛下不忍杀,就干脆的放到卢国公府上养着。最后这话竟然传到了李老二那,李老二一听,哦?还有这等好事?这不是暗着赞扬朕心地仁厚么?得,干脆,派几个羽林军去,让他们继续去猜,反正程家庄子上的璃窑要没个属于自己的眼睛在那盯着,他还是有点不放心程处默这个马大哈别什么时候把烧璃新法给胡吹了出去,正好,借了这个机会,安插自己的人看着更放心,不是他信不过程家的忠心,而是他信不过程处默小魔王的嘴巴。
这两个月,因为小魔王也记挂着这冬天怎么个能吃上青菜法,所以担心璃瓦不够用,硬逼着匠工们加班加点的赶出了整整三千片璃瓦来,还没耽误了璃罐的烧制。抽了个空,王况让徐国绪向李老二要了几个皇庄里的人,跟着自己去建安学大棚菜。一听说是为皇后以后冬天也能吃上绿叶菜才要的人,李老二手一挥:自己挑人去,想挑谁就挑谁,哪怕是挑上了皇子也行。又给王况拨了五百两金子下来,还说不够就找黄良要。
这生意有赚啊,还没开张,连个影都没呢,就入帐五百两黄金,这可是五千贯啊。而且,虽然说官方是按了一两黄金兑换十两白银来换的,可民间却是一两黄金能兑到十一到十三两白银,因为这是绝对的硬通货,不管物价怎么波动,一两黄金如果在物价最便宜的时候能买到的东西,那么在物价最高的时候,也差不多还能买这么多,不像白银和铜钱,随时都有贬值的可能,尤其是铜钱,价值波动是最厉害的。一般的商贾人家,但凡是有了点积蓄,除了买地买田买房以外,最最愿意的就是换成黄金给储备起来,可朝庭控制得严,又不是那么容易换到的,就有了民间的兑换率要高过朝庭的事了(灰雀注意到,有文章说是一吊钱也是一贯钱,但灰雀查到的资料却是一吊百文,一贯千文)。
而盖个大棚,又能用几个钱?也就璃瓦贵点而已,但现在的璃瓦成本,已经被王况的新法给降低到了每块不过二十几文的地步,三千块璃瓦不过六七十贯钱,连工带料,都不用八十贯,却能盖个三十多平米的大棚来,这样种出来的菜也差不多够一个五口之家吃的了。不过,李老二这个钱,王况却是不想去赚,有了田黄,王况现在对这种小利已经看不大上眼了,还不若以后找个由头,以李老二的名义用了出去,既可替李老二买买人心,也能为自己在李老二那立个正面形象,不是比这几千贯钱更实惠?跟程处默几个一商量,小魔头他们也是直拍掌叫好,说是二郎眼光看得远,就凭这眼光啊,将来穿红穿戴紫那是早晚的事,说着说着又拿起了当初李老二信口开河许的封王一事,都要王况好好努力努力,争取真封个王什么的。搞得王况是苦笑连连,这帮家伙,还真当李老二说真的呢,那不过是他一时气话,自己就根本没放心上,自己的目标,那是闷声赚大钱,低调做逍遥人,做官么,那不是自己擅长的,有个官身当护身符,再尽量的把王冼培养起来,他就已经很满足了。
好不容易,赢老头几个总算把田七的功效摸了个大概,其实他们也根本没从王况这裏得到什么用法,王况就知道个田七炖小公鸡,其他一概是不会,赢老头他们摸出的功效还是从秦怀玉带来的苗人配方里琢磨辩证出来的,但赢老头他们总是一有了点的什么想法就来找王况求证,最后在王况的模棱两可下,自己得出了结论又把功劳给归到王况的头上去,王况是暗暗直乐,这几个老家伙,还惦记着找自己的师傅呢,为了见到自己的师傅,硬是要把功劳给安到自己身上来,实在是太可乐了。
总算是得了点闲,王况想着还是要给建林酒楼留一道镇店菜下来,就如同富来客栈的泥鳅芋子、星君酒楼的二郎蒸鱼及杏花村的酒一样。要说炸白蚁和蚁卵蒸蛋也可以算镇店菜,但那个一来因为本身没什么技术性不可能长久保密;二来口味并不是很独特,其实味道和炸蜂蛹差不了多少,人们趋之若鹜不过是衝着其稀有的程度来的;三来,毕竟那不是大众菜,其价格不是一般人能承受得了的,数量又小,没办法形成口碑。所以一个好的镇店菜,那必须是得大众消费得起,口味又独特,又有一定的技术手法,才能弥久。
想来想去,决定做不复杂,但又可以把握了一两个关键环节的醉鸡,这道菜做法简单,但如果不挑明了,旁人是很难想到是怎么做出来的。
孙嘉英这几天,已经被王况叫了回来,他本来还不大愿意,但一听说要准备回建安了,心中想家也是想得厉害,也就回来不再在酒楼里獃着了,其实,这段时间他之所以这么投入地在酒楼忙个不停,至少有那么一半是被想家给闹的,可自己年纪比王况还大,也就不大好意思说出来,又想起王况说过的,人要是一忙啊,就什么都会忘了,这才那么卖力。现在可好了,可以回家了,可以又吃到阿娘亲手做的菜了,心裏自然是高兴万分的。
带着孙嘉英到了厨房,交代厨里杀了两只嫩母鸡,都收拾干净了备用。又让人找来两个刚好可以盛下一只鸡的带盖全黑釉陶罐,洗净了用滚水烫了几遍晾干,也放着备用。
鸡都收拾好了,锅里的水也烧滚了,先将鸡放进去煮一会,把表皮及血沫都煮了出来,然后再换过新的滚水,整只鸡丢进去煮,煮到八成熟的时候捞起来,剁成寸许大的块,八成熟的鸡骨上还有些血丝,鸡肉也是将将处于熟和未熟的边缘,这时候的鸡肉做的醉鸡吃起来肉是最为滑嫩不柴。
码一层的鸡肉进陶罐里,再均匀的洒上少许盐,铺几片姜;然后再和下面一层错开又码一层,再洒点盐铺几片姜。就这么层层的码了上去,码到最上一层的时候,正好鸡肉处在陶罐的三分之二处,将酒倒进去淹没鸡肉,最后洒一点盐,将盖盖上,用泥封好,等个七八天就可以取出来或是直接吃,或是蒸热了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