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贵?”商人倒吸了一口气,田螺如今建林酒楼也有卖的,一碟差不多一斤,只需要五文钱,一斤的豚手也就是十文,这还是建林酒楼的价格,换到其他酒楼起码要便宜两成下来。
“贵?客人您想想,建林酒楼的田螺是五文没错,可您能买了放这么长时间么?就说这竹筒,您可瞧清楚了,这是建安竹雕,就这个竹筒,您用完了洗洗,晒干了放茶叶啊什么的,都不带潮的。您想想下,这竹筒的价格起码得一文吧?还有,从建安发运到长安,这路费可也是不少,即便是以后要放在长安做,那竹筒至少也得要从池州以远发运过来,这路费可省不了多少,还有人工费用呢?还有咱铺子总得赚个一文两文的吧?实话跟您说了,八文一罐的田螺,今次真没赚您钱,这是第一次售卖,我们才定个成本价格,下一批那就是要十文了。”
管事的是个话匣子,这一说就没完了,又拿起梅菜腊肉的罐头道:“您再看看梅菜腊肉,这裏面二斤,梅菜干的价格您又不是不知道,一斤十五文,比羊肉都贵许多,这二斤里,实话跟您说,梅菜干至少就占一斤,你想想,这价格您亏了么?”有一点他没说破,梅菜干是十五文一斤没错,可一蒸一煮,吸饱了水之后,这一罐的罐头只需最多二两的梅菜干就行。
他不说破,商人自己其实就知道的,他经常往来于长安和于阗,靠着发运长安的东西到那卖,然后再运了玉石回长安卖,梅菜干和腌菜在西域是很受欢迎的,因那里很少有菜蔬的缘故,所以,自从发现梅菜干和腌菜大受欢迎之后,他都尽可能多的发运这两种东西过去。
他仔细盘算了一下,二两的梅菜干那就是三文钱,腊肉一斤也得八文,这就占了十一文了,再加上建安的腊肉比长安的还贵,到其他地方去看看,如果一个商铺里摆了两种腊肉,一个是建安出的,一个是长安出的,建安的价格起码要高出五成还是有很多人买,加上人工费用,这二十文,委实不算很贵,这还不算那可以保存三四个月的好处,作为商人,他第一眼就看透了这罐头最大的卖点就是保存期高,仅凭这个卖点,三十文就不止了。
要知道,这一路西行,只要出了玉门关,那菜蔬的价格就是蹭蹭蹭的一路上串,离得越远,价格越高,到了于阗后,随便一个小食肆里的那种西域人煮的难以下咽的菘菜就要卖到十几文一碟,可是又不得不吃,不吃菜蔬,人就没了力气。
想想下,要是自己的商队都给配上这样的罐头,伙计们就不会一路上叫苦不迭,人心一稳,那商队的心就齐,心一齐了,做起事来还不是麻利了许多?再说了,这点钱和给那些商队伙计跑一趟的贴补比起来,算什么呢?想到这层,他赶紧开口:“管事的,给某各样来个三十罐。”
他这也盘算好了,在玉门关之内,这些个罐头就不动,还是上客栈食肆去吃,比吃罐头便宜,等出了玉门关,就吃罐头,各样三十罐,正好足够他们商队从玉门关到于阗及在于阗呆上几天加上从于阗回来到玉门关的花消。
“嘿嘿,客人您的眼光可真真毒,这么地吧,您也是常客了,这各样三十罐,十二种那就是三百六十罐,某给您凑个整,四百罐,还收那么多钱,不过,您可得帮某宣扬宣扬,但有一点,某也跟您说实话了,这罐头的味道嘛,自然是比不过新鲜出锅的菜肴,这个换谁都没办法的,先给您打个底哦。”管事的也大方,本来么,姑爷可是说过的,这第一批,就是送也是可以的,但只能送给那些跑长途的客商。
“无妨,出门在外,哪有那么多讲究,能保存这么长时间,某就心满意足了,再说了,再怎么难吃,那可也比吃那西域人胡乱煮的好过千倍不是?您是没吃过呐,故一说去西域,某底下那帮伙计就要愁眉苦脸的,这下可好了。”可不是,他这边才定下来要,他边上帮着提褡裢的伙计脸上就开满了花,喜孜孜的,瞧那样,敢情也是常跟了他掌柜的跑西域的。
付完钱搬运的时候,这商人眼一瞟在另一处贵重商品货架上又发现了好东西,连忙问道:“管事的,这可也是罐头?”他亲见那镂空的竹筒里,明晃晃的是璃瓶,璃瓶里装的却不是菜肴了,而是瓜果,再细看,竟然是香瓜,切成了一块一块的,泡在透明的汁液中,煞是好看,再配合了外面那精心雕刻的竹筒,就是摆在家中,那也是个好摆设。
“嗯哪,这是水果罐头,也是姑爷做的,不过因为仓促,只得一种香瓜,这个罐头的保存期比之于菜肴的要高许多,至少有半年,且这也是第一次做的,姑爷说拿不准,要是做好了,一年也是不成问题。不过售价也高,这一罐得两贯钱。”
两贯?这么便宜?光裏面那个璃瓶恐怕就要近两贯罢?再加上可以保存一年,这其中的价值就不可估量,于是赶快的又买下了几罐,这几罐,是他准备带到于阗去结交当地贵族的,这可是最好不过的敲门砖了,他相信,一罐的香瓜送上去的效果,绝对能比送上百两白银还好使,那些个贵族,钱已经太多,钱财宝贝对他们的吸引力恐怕还不如这新奇的在春冬就能吃到的香瓜来。